尉遲恭一愣。
自家兒子,在同州竟然是出名的紈绔子弟?
欺男霸女?
強搶民女?
而竇公德樂善好施?
這怎么跟對換了一樣呢。
他氣的一甩袖子,指著李道宗大罵道:“李承范,老子當年還救過你一命呢,你現在竟如此污蔑我我兒,你不怕遭雷劈嗎?”
李道宗:“……”
李二又是一拍桌子。
“敬德,夠了……此事,朕自有論斷,只是,如今同州百姓怨聲載道,不但對尉遲寶琳痛罵不已,就是對你這個同州刺史,也頗有微詞,此事,你有何話說?”李二怒目而視,問道。
尉遲恭搖頭,道:“臣,無話可說。”
他到同州當政這些年來,最大的愛好就是喝酒打獵,政務都交給別人處理了。
他甚至連同州治下有多少個縣都不知道。
無話可說。
李二一甩袖子:“朕,當然可以昭告天下,說你尉遲敬德縱子行兇,將尉遲寶琳斬首示眾,將你這個同州刺史拿下……”
尉遲恭終于安靜下來。
李二道:“承范,你繼續說。”
李道宗點點頭,繼續說道:“陛下,依臣看來,此事,絕不正常,尉遲寶琳是我看著長大的,這孩子從小話不多,做事踏實可靠,臣記得他貞觀五年,他就因為看不慣長安四害的所為,帶著秦懷玉和程處默,還將杜荷這幾個禍害當街打了一頓……在長安素有好名,這樣一個人,到同州不過幾年,又如何能發生這么大的變化?”
李二又看向韋挺。
韋挺站出,說道:“陛下,李大人所言極是,臣派去的人發現,那說竇公德好話的,都是同州城中的百姓,可到了城外,卻有無數百姓罵竇氏欺壓百姓,竇公德壞事做絕,上月初三,竇公德騎馬出同州,遇一挑糞的老者阻擋他的去路,當場被他打死,事后賠了二十貫錢便不了了之……此事,若非手下人經過調查,臣也難以置信。”
尉遲恭看了看李道宗和韋挺,最后看向李二。
他這才突然明白。
原來,陛下什么都知道。
“竇氏,該死!”只見李二怒不可遏地道:“竇氏盤踞同州多年,且不論是否禍害一方,竟敢裹挾民意。”
長孫無忌站出來,說道:“陛下,從此事可以看出,竇氏在同州勢大,必須趕緊想辦法才行。”
“是啊,陛下,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可是同州竟然發生這等聳人聽聞之事,堂堂朝廷命官之子,竟然被人誣陷清白,竇氏真是死不足惜!”
有人憤怒地說道。
李二扶了扶胡須,說道:“你們所言有理……同州之事,必須妥善解決,哼,只是,如今還需盡快將尉遲寶琳之事解決才是,如今此事鬧得沸沸揚揚,連長安城都知道尉遲寶琳殺了人,若是就這樣將人放來,又如何能讓百姓服氣啊……諸位卿家,你們都說說,有何良策啊。”
七八個朝中大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四顧無言。
此事,已經是一個死局,解不開的那種。
李二滿臉惆悵。
這天下最聰明的人都聚集在自己身邊,可遇到此事,竟然都束手無策。
就在眾人默默無聲之際。
咚。
咚。
咚。
外面,突然傳來沉悶的鼓聲。
眾人面色大變。
有人吃驚道:“是戰鼓嗎?”
李二搖搖頭:“不是戰鼓,是皇城門口的御狀大鼓!”
御狀大鼓?
這御狀大鼓雖然立在皇城門口,可不是隨便哪個都能敲的,但凡敲響御狀大鼓,那就是有巨大的冤屈,而且是地方州縣不能解決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