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一愣,手中的木桶一下掉在地上,里面的豬屎灑落得到處都是。
李承乾一下摘掉草帽。
老者突然驚訝地喊道:“殿下……殿下,我是張玄素啊!”
沒錯,這裝豬屎的老者,正是張玄素。
李承乾吃驚地問道:“老師,本宮不是讓你留守縣城,盯著杜荷嗎?你為何會到此來裝豬屎?”
張玄素哇的一下大哭起來,突然匍匐在滿地的豬屎中,抱著李承乾的大腿,嚎啕大哭:“殿下,失敗了,我失敗了啊……”
他將自己和士族們接觸,制定計劃,準備討伐杜荷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殿下,鄠縣的水太深了,那幫士族,不講義氣啊……他們,竟然全都逃了,讓我被管城抓住,送到養豬場養豬,可是,那養豬場的混蛋們認為我老了,不適合養豬,所以打發我來管理這豬屎場啊……”張玄素一邊抹眼淚,一邊哭訴,不知不覺,臉上都沾滿了豬屎。
李承乾心有戚然。
師徒二人,抱頭痛哭。
張玄素帶著哭腔說道:“殿下,如今我不能離開養豬場半步,你帶我走吧,我要回長安,我要面見陛下,將杜荷的惡行告知陛下,請陛下為咱們做主。”
李承乾站起身來,搖搖頭:“老師,咱們現在回長安,豈不是告訴滿朝文武大臣,咱們來巡視鄠縣,失敗了?而且你方才說,杜荷手中有咱們扇動鄠縣士族鬧事的證據,以父皇的脾氣,到時候,別說你,就是本宮,也難逃責罰……”
“可是,殿下,咱們現在應該怎么辦?”張玄素問道。
李承乾堅定地說道:“忍,現在只有隱忍,靜觀其變,等杜荷放松警惕,咱們搜集杜荷殘害百姓的證據,才能回長安,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張玄素也站起來,說道:“好,殿下請放心,臣當初也是過慣了苦日子的,這點苦算不得什么,臣一定隱忍下來,暗中搜集所有證據,等咱們回長安之時,就是杜荷的死期!”
李承乾拍拍張玄素的肩膀:“老師,時間不早,還是趕緊裝車吧。”
張玄素:“……”
傍晚時分,李承乾才趕回到農場試驗田。
杜荷上前來,夸贊道:“李錢,好樣的,別人都對豬屎避之不及,可你渾身是屎,卻能淡然處之,真是令人敬佩,想必你以前一定吃過……啊不,是接觸過不少的豬屎吧。”
大家看見李承乾渾身上下,全都是豬屎,不由得由衷地敬佩。
隨后,杜荷帶著李承乾等人,在試驗田旁邊,挖了一個土坑,土坑底部和四周,全部夯實,還用薄薄的石板鋪上,確保不會發生大范圍的漏水。
而后,他指揮李承乾等人,將從養豬場拉來的八車豬屎倒進去,再往土坑里倒上不少熟石灰和黃豆,加水之后,搭上樹枝,鋪上樹葉,完全密封起來。
另一邊,二號試驗田、三號試驗田已經用剛從安鄠大道拉了的生石灰開始翻地。
忙完這一切,大家總算可以松口氣了。
三日之后,正式開始下種,杜荷種的便是白菜。
一號試驗田,只是灑上白菜種子。
二號試驗田,土地已經用生石灰翻過,直接種下白菜種子。
三號試驗田,不但用生石灰翻過,種下白菜種子之后,還用被加工過的豬屎作為肥料進行澆灌。
四號試驗田,種植的方式與百姓們平常種的并無不同,灑下白菜種子后,鋪上了一層土灰,還弄了一些人的糞便來作肥料。
其中的每一個步驟,杜荷全都讓人詳細記錄下來,包括肥料的用量等等,事無巨細。
當然,李承乾自己也記錄了一份,這都是證據,只要到時候杜荷不能證明自己能提高產量,那這將會成為杜荷瞎折騰的鐵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