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孤燈下。
三人對飲。
此三人,正是鄠縣縣衙農商部副部長何巖,內政部案件主辦劉玉達,財務部賦稅主辦盧錫安。
三人皆是朝中官員。
何巖來自吏部。
劉玉達來自刑部。
盧錫安來自禮部。
三人已經喝了不少,暈暈乎乎的,推杯換盞間,卻是能聽到陣陣嘆息聲。
何巖猛地喝了一口,鄭重地說道:“二位大人,我意已決,我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了,我性情淡薄,不慕名利,也不愿結交同僚,這些年來,在吏部便像是一個透明人一般,與我同時進吏部的,如今已經全部高升,而我,依然原地踏步……我做出這樣的決定,我絕不后悔!”
盧錫安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何大人說的,何嘗不是我所遭遇的,你我這些人,若非無權無勢,無人撐腰,當初為何會被打發到鄠縣來,但凡有一點機會,都不會有人愿意到此地來啊!”
劉玉達拍著胸口,大聲說道:“盧大人,此言差矣,在鄠縣這段時日,是我最開心的……以前,我是高高在上的官員,到了鄠縣,我才真正和百姓在一起,才發現,審案也是一件令人愉悅之事,哈哈……”
……
高士廉起了個大早,吃了早飯,便乘坐馬車進了皇城,來到了吏部。
就快年底了,這考核官員們的工作,就要開始了。
考核官員,乃是吏部的一件大事。也正是因為有這么一項權力,所以吏部一直是各部官員都要討好和巴結的,比如當高士廉進了自己的屋子時,就已經看到桌上擺放了許多官員送來的東西。
對此,高士廉從來不拒絕,倒不是因為他貪財,而是他根本瞧不上這些東西,他乃是真正的世家,財富絕非一般世家可以比擬。只是高士廉知道,為官之道,乃是相互幫助,相互扶持,而這些道理……杜荷那個勾日的這輩子都不會懂,瞧瞧他做的都是什么事,一下彈劾了朝中幾十個重臣,這是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想及此,高士廉便招手叫來一個官員,問道:“今年的考核,準備得如何?”
“大人,一切準備妥當,就等陛下下令了。”
“嗯,”高士廉淡淡地說道,“今歲,就讓黃広去鄠縣吧。”
啊?
那官員一愣。
黃広,乃是吏部考核官員中最為嚴厲的一個。
這么多年以來,黃広不但到哪,就沒有一個地方官員能讓他滿意的。
若是黃広去了鄠縣,只怕今歲鄠縣縣令的結果就是不稱職了。
不過,此乃高士廉的決定,這官員不敢多問,急忙答應下來。
這時,高士廉問道:“這幾日,可有什么重要之事?”
那官員一拍腦袋,突然想起來:“大人,正有一件要事,要向大人稟報,今日從鄠縣送來十五封辭呈,何巖等,紛紛稱身體不適,要請辭去官職!大人,當初鄠邑郡公向咱們吏部借了二十個官員,如今,竟然有十五人要請辭,此事,不同尋常啊!這會不會是個陰謀?”
高士廉驚訝得一下站起身來:“辭呈何在?”
那官員急忙將十五封辭呈拿過來。
高士廉仔細翻閱,筆跡,官印,都沒錯。
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