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魏叔瑜的解釋,杜荷也愣住了。
“魏兄,這是怎么回事?”他急忙問道。
魏叔瑜撓撓頭,有些尷尬地說道:“杜兄,不瞞你說,去歲結余的賦稅,一共是三萬多貫,原本,一個縣衙,每年的開支,其實幾千貫就足矣了,可是,我在擔任縣令期間,一是為了安撫百姓,為那些無家可歸的百姓修建了一批房屋,又將鄠縣縣城內的兩條路進行改造,一來二去,三萬多貫便花費一空,現在,縣衙是一文錢都沒了,可修路還差至少兩萬貫錢呢,是以,我想能不能以縣衙的名義,向你借錢,等今歲的賦稅收上來之后,除了上繳朝廷和還無敵錢莊的貸款,其余的先全部還給你……”
這個時代的賦稅,通常情況下,都是一年一收。
縣衙如今瀕臨破產。
魏叔瑜沒有辦法,才能拿一頭自殺的黃牛來送杜荷,目的卻是為了找杜荷借錢。
杜荷哭笑不得。
魏叔瑜這家伙,明明沒有掙錢的本事,可長期與杜荷打交道,花錢的時候一點都不心疼。
三萬貫,要是給其他地方的縣令,估計那些人笑的都睡不著覺,隨便貪污,都能用十年。
魏叔瑜倒好,直接給百姓修建房屋,而且還改造兩條城內的道路,標準與長安的人民大道一模一樣。
怪不得會破產呢。
杜荷想了想,扭頭看向魏叔瑜,取笑道:“魏兄,你這是守著金山不自知啊,你如今就很有錢,何必要找我借錢呢?”
魏叔瑜半天沒回過神來:“杜兄,你的意思是,縣衙還有錢?那不可能,我已經帶人去縣衙的倉庫中里里外外看了,確實還有幾個開元通寶,可這還不夠縣衙一天的開支呢。”
這家伙,腦子就是缺根筋。
杜荷笑道:“魏兄,如今,縣城內來了大量的人,各家的酒樓、糧鋪、布行全都開張了,咱們何不如,將原來一年一收的賦稅,改為每月一收呢,以前,商戶們只需要每年繳納賦稅,而商戶們大多是本地的士族,每年繳納的賦稅都一樣,縣衙到手的賦稅,少得可憐……如今,咱們何不如改變以往的方式,賺錢多的多收稅,賺錢少的少收稅甚至不收稅,每月從各家商戶那里收取他們所賺的錢的二十之一,而賺錢低于十貫的,可以不必繳納賦稅……如此一來,不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嗎?”
以前商戶們繳納賦稅,每年都一樣,有按照商戶面積大小的,有根據所從事的生意的,很復雜,也沒有一個標準。
杜荷要做的,就是改變以往的傳統,直接改成營業額的比例來繳納賦稅。
魏叔瑜疑惑道:“可是,當初你擔任縣令時,施行三大政策,不是要免除鄠縣百姓的兩年的賦稅嗎?”
杜荷笑道:“沒錯啊,白紙黑字寫著的,針對的是鄠縣百姓,可如今整個縣城內所有的商戶都換了一撥人,這些人大多來自長安或者其他地方,他們并未在鄠縣的黃冊上,并不算鄠縣百姓,收他們的賦稅,這不是理所應當嗎?”
魏叔瑜又問道:“可是,商戶們若是反對又如何?杜兄此舉,能讓一部分小商戶開心,卻也損害了許多人的利益啊!”
這句話,他倒是一點都沒說錯。
話音未落,就聽一直在旁邊未開口的李恪大笑道:“你何須操心什么,有管城大隊在此,本王倒要看看哪個不怕死的敢反對!”
杜荷語重心長地說道:“魏兄,不如,咱們成立一個賦稅局,專門管這收繳賦稅之事,倒也不必擔心商戶們在這上面做手腳,賦稅局每月抽查,一旦查出有人弄虛作假,最低罰五千貫,最高可罰十萬貫……咱們再培養一批專業查賬的人,而且鼓勵百姓上告,不出幾個月,便可以將局面穩定下來。”
這個時代,想要做到后世的透明透亮,因為沒有科技手段,所以很難,而且剛起步,太復雜了反而不利于推廣。
所以杜荷給魏叔瑜說的,都是最容易操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