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旁,李世信結合著老人記憶中對《瓦爾登湖》的感受,再加上一些自己的見解,將這本書的內核思想講完之后,已經將近八點鐘了。
夜晚中遠離城市喧囂的垃圾場寂寥無比。
雖然在場的大多數流浪漢都沒有聽懂李世信說的那些東西,但是直到他講完許久之后,也沒有散去。
“老頭,再給我講點啥吧?”
幾乎什么都沒聽懂,但是就是單純覺得李世信說的那些東西特別招人聽的大個子央求到。
看著面前躍動著的篝火,李世信打了個哈欠。
這兩天走路太多,這具老人的身體還是有些困乏。
看著大個子一臉意猶未盡的樣子,他搖了搖頭,“給你們說了這么半天,我也累了。讓我這個老頭子歇一歇,說說你們吧。”
大個子一愣,指著自己的鼻子,又左右看了看他的同伴,訕訕道:“我們?我們有啥好說的?”
李世信往篝火中又添了些紙殼,笑道:“說說你們以前的事情,怎么會到這里來的。”
“那可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了!”大個子用那雙臟兮兮,滿是龜裂的大手搓了搓他的褲子,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將眾人的情況都介紹了一遍;
大個子來自東北,從小生活在一個小村莊里,家里窮也沒上過什么學。十三歲那年親媽有病沒了,后媽對他不好,索性跟著村里外出打工的人走了出來。
結果吃了沒文化的虧,到了城里就被人給騙進了傳銷窩點。后來窩點被搗毀他也沒回去,在其他的城市里找了幾份工作,人家不是嫌他歲數小就是嫌他沒文化,就索性撿起了破爛。這個行當也沒什么固定的居所,幾年的時間里,倒是輾轉了五六個城市,最終到了蓉店。
其他人,有的是天生殘疾沒人管的,有的是被親人拋棄后就到處流浪的,有的是精神有問題的。
更可憐的是一個四十多歲外號叫“針管子”的男人,他是得了尿毒癥,為了不拖累家里直接跑了出來,靠著撿破爛賺錢偶爾給自己做透析,但其實更多的時候是在等死。
在聽著大個子講這些事情的時候,李世信認認真真的觀察著每一個他介紹到的流浪漢的狀態,一些細微的表情,下意識的小動作。
并靜靜的感受著那看似一樣的狼狽下,各自迥異的不幸。
當大個子將每個人的情況都介紹了一遍之后,李世信才皺了皺眉頭,看了看大巴不遠處的那個小面包車里。
從剛才他就注意到,垃圾場所有的流浪漢都圍了過來,只有昨天帶他過來的那個人仍然自己躲在車里未曾露面。
“他呢?”李世信指了指那面包車。
“你說磕巴啊?”大個子撇了撇嘴,“不知道他咋回事兒。來這四個多月了,也沒見他說過幾句話。要不是揍他的時候他瞧號爛叫喚的,老子還以為他啞巴呢。不過這人老實,你讓他干啥他干啥,可聽話啦。老頭,要不我把他召喚出來跟你嘮嘮?”
李世信皺著眉頭深深的看了眼那仿似墳墓一般死寂的面包車,對大個子擺了擺手。
“啊!!!”
正在這時,大巴車里傳來了一聲仿佛狒狒發春般興奮的吼叫。
突兀而來的叫聲將篝火旁的眾人嚇了一跳!
“你他媽尾巴讓人踩啦?!”大個子不滿的對車里罵了一句。
隨著一陣噼哩噗嚕的腳步聲,剛剛回到大巴車里找WIFI信號的李二春咧著嘴跑了出來,一把抓住了李世信的肩膀,將他手里的手機懟了過來。
“老頭!你火了!你火了啊!你看看,我朋友把你剛才吹簫和口教的視頻發到了B站上,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已經有兩萬多的點擊,六千多的投幣了!”
( ̄ェ ̄;):“?????!”
吹簫老夫理解,后面那詞兒什么意思?
“什么口教?”李世信皺著眉頭問到。
“口教嘛!顧名思義就是口頭教育啊!”
聽著李二春的解釋,李世信老臉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