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經歷過子欲養而親不待的蔣文海,平生最看不起不孝的。
但是畢竟做生意,他倒不會像李世信這樣插手客戶的家務事。
站在人堆中,見到在李世信的指導下老人的大兒子將遺體擦拭干凈完畢,他立刻對一旁感趕到的工作人員招了招手:“行了,李老師已經做得夠多了,你們去為老人家把遺容做了。”
“好的董事長。”
“不用了。”
正在兩個新調來的入殮師進入處置室準備接替李世信之時,重新為遺體蓋好了白布的李世信卻擺了擺手。
“注定我跟著老姐姐有這段緣分,就別換人了。”
抬起頭對蔣文海淡淡一笑,李世信才對兩個進了門的入殮師點了點頭。
“李老師,您成么?這個……我們剛才觀察了一下,遺體肌膚和軟組織已經……有些**了。這種情況不太好處理,還是我們來吧。”
兩個入殮師見李世信這個非專業人士要上手,都有些擔心。
剛才過來的時候,這頭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已經將情況和他們說清楚了;老人死亡時間過久遺體已經開始**,遺體的情況就如同一塊發漲的奶油一般,稍不注意……弄掉了皮肉,那可就恐怖了。
此前和家屬起沖突的入殮師不給整理儀容推薦直接火化,也正是這個原因。
面對二人的擔憂,李世信微微一笑:“化妝我也學過,小心一些就是了。勞煩二位幫給老人家準備套壽衣,要絲質的,薄一點的。不然遺體……經不住。”
雖然不知道李世信的化妝技術什么樣,但是剛才李世信擦拭遺體時的細心,二人是見到了的。
而且話說回來,這種情況的遺容,其實沒有什么好整理的。不像是剛剛過世的,需要按摩軟化肌肉皮膚,然后上蠟定妝。都已經這樣了,無非就是敷些粉畫下唇眉,讓死者看上去有些生氣罷了。
聽說李世信學過化妝,二人互相看了眼后,點了點頭。
“那李老師……您,小心。”
“好。”
對著二人回了個微笑,李世信深吸了口氣,拿起了化妝箱中的刷子。
老太太的面部已經浮腫,虧得本來清瘦,要是個胖人此時就已經呈現出一定程度的巨人觀了。
情況在他看來,還不算太糟糕。
為老人換好了壽衣,李世信拿著刷子。
仔仔細細的將老人二女兒手機中年輕時候的形象看了一遍,又回想了一下此前夢境中的化妝術,他動了。
之前的夢境按照正常的時間流速,就是兩個多小時一大覺的功夫。但是身處在夢中,李世信卻卻過了幾年有余。
阿彩的化妝術其實相當繁雜,除了妝容的基礎之外,還有很大一部分是類似于易容術的手法。
但是這個易容術,跟李世信看過的電視劇里那種變成和人一模一樣的不同。
那是一種利用妝粉和油彩在面部制造陰影效果,營造被模仿人的面部突出特征。追求的不是絲毫間的形似,而是整體面部特征的神似!
拿著毛刷,李世信輕輕沾了色號略重的粉底,輕柔的在老人的臉上揮動了起來。
他的動作流暢而舒緩,裹在一次性手套的手指,仿佛捏著的并不是一支樸實無華的粉刷,而是提琴的琴弦。
他的眉宇間帶著認真和溫柔,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具腐臭的尸體,而是件價值連城的寶物。
隨著各種型號的毛刷在老人的面部輕輕揮動,各種妝料的附著......那腫脹的遺容……慢慢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