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儀館里,場地空出來之后,停工了一個多小時的劇組重新忙活了起來。劇組眾人布景的布景,布置機位的布置機位,一片熱火朝天。
站在門口看著吳明忙活著為一群癌癥患者做粉絲登記,李世信呵呵一笑。
不錯,著實不錯。
雖然隨著這一群人的加入,日后粉絲團里會面臨隨即死一個粉絲的危機,但至少隊伍壯大了嘛!
看著現場一百來號人老人的龐大組織,李世信眉頭一挑。
“想當初,老子的隊伍剛開張,十來個人七八條槍……”
他身旁,石阿貴聽著李世信哼起了戲文,也不禁咧起了嘴,端著不知道從哪兒順來的白酒瓶子,小心翼翼的往身上掛著的胃管注射器里,倒了滿滿一下子。
看到這么別致的喝酒方式,李世信不禁樂了:“我說老兄,這么喝酒能喝出來味道嗎?它能得勁兒嗎?”
“這你就孤陋寡聞了吧?”
石阿貴嘿了一聲,掐了個劍指,點了點身上掛著的胃管和酒瓶:“這喝酒喝味道,那就落了下乘了。”
“那什么是上乘?”李世信打趣了一句。
“那可就多了,我們上乘喝酒人喝酒,有的求心境,有的僅僅求一場大醉。”
瞧著這小老頭還搞出意境來了,李世信樂了。
瞧把你能的!
“那你求的是什么?”
“我就厲害了。”石阿貴的眉毛一陣舞動:“我求快點兒死。”
嘖。
李世信被氣笑了。
敢情您自己還知道啊!
“呵呵。”看到李世信臉上的無奈,石阿貴擺了擺手:“不說我,老兄弟啊,今天謝謝你啊。”
“謝我什么?”李世信饒有興趣的問到。
撇了眼那些交了會費后頗感新奇,拉著吳明詢問粉絲團這個那個的一群病友,石阿貴放下了酒瓶,將雙手負在了身后瞇起了眼睛。
“一個個都是可憐人,明面上是在醫院里求生其實就是可勁兒的折騰自己,比較文明的的等死罷了。癌癥晚期了,還有什么治療不治療?在醫院里每一天都跟等著槍決命令的死刑犯一樣。
今兒個碰到你剛才那么一出……他們……像個正常人了。有了點兒奔頭,少了點兒哀愁。這就得謝謝你。”
看著石阿貴目光中的復雜,李世信淡淡一笑:“可別這么說,我沒那么偉大,幫不上什么忙。”
“嗨、”
石阿貴揚了揚手里的酒瓶子,臉上難得的嚴肅又沒影兒了:“誰指望你幫什么忙了?一群看不到奔頭的家伙,讓他們加個粉絲群,看到你和你這些粉絲老頭老太太怎么玩兒怎么樂呵。有個新的圈子,省得天天在醫院里看兒女和過來探病親屬的那一張張喪面就夠了。五十塊錢一次老頭樂的價碼,還想要什么啊?”
聽到石阿貴這邏輯,李世信忍不住眉頭一陣狂跳。
神特么一次老頭樂的價碼!
拿老夫當什么了魂淡!?
將石阿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李世信面露鄙夷。
本以為你這老頭濃眉大眼,身上批著始祖鳥腳上穿著老北京,是個體面人。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對老頭樂的行情這么清楚!
He~tui!
俗。
俗不可耐!
“李老師!李老師!您快過來看看這段,效果怎么樣?”
正在這時,祝好興奮的聲音傳了過來。
“走了。說好了啊,你這些個病友情況太特殊。粉絲團不好安置,既然是你領來的,以后就歸你帶了啊。”
聽到祝好叫自己過去,李世信哼了一聲,對石阿貴囑咐了一句,轉身溜了。
“得嘞!”
看著李世信氣悶的背影,石阿貴應了一聲,美滋滋的往胃管注射器里又灌了管白酒。
隨著注射器將酒液慢慢推下,他弓起了身子。兩條眉毛打了死結一般擰在了一起,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嘶……”
蹲在殯儀館門口好一會兒,直到冒出的汗水將外套的領口都打透了,他才捂著肚子扶著門框站起了來。
“他娘的,這么喝酒……是不怎么得勁兒。”
……
經過一番忙活,片場那面已經布置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