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再次響起的鼓琴之中,老生沉了丹田,在所有的驚詫之中,朗聲道:“不過我們梨園行里有規矩,什么規矩呢?說戲己開腔,八方來聽。一方為人,三方為鬼,四方為神。不論臺下有或無人,不論誰聽誰不聽,折子起了都要唱完。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啊……”
說到這兒,老生抬了抬手指,指了指天上。
“凡人不聽,鬼神聽著吶!”
“他四弟子龍常山將,蓋世英雄冠九州;
長坂坡救阿斗,殺得曹兵個個愁。
這一班武將哪個有?還有諸葛用計謀。
你殺劉備不要緊,他弟兄聞知怎肯罷休!
若是興兵來爭斗,曹操坐把漁利收。
我扭轉回身奏太后,將計就計~結~鸞~儔~~~~”
“好!”
看著老生面對臺下一眾食客旁若無人般的將最后一調拉出來,李世信站到了窗前,高聲喝了個彩。
一折子唱罷,老生收了把式,抬頭看向了樓上唯一喝彩的李世信。
雙手抱拳,深深的鞠躬下去。
再站起身,對著戲臺子旁的幾人揮了揮手,撤了下去。
看著離開了舞臺的戲班子,李世信回過身對劉文強一樂。
“劉導,這好東西啊,什么時候都是好東西。甭管什么時代,總有人是喜歡的。只要有那么一小撥人喜歡,這東西他就死不了。只要它死不了,沒準兒時代再變,它又流行起來了也保不齊,對吧?”
眼看著李世信一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樣子,劉文強無奈的搖了搖頭。
“成,既然李老決心定了,再多說就是我不懂事兒了。不說了,不說了。”
就在劉文強說話間,包間的門被人推開了。
剛才一番說話功夫,菜已經做妥,服務員端著托盤,將酒菜傳了進來。
不過在服務員身后,還跟著倆人。
一個,是剛剛對李世信做了萬福的花旦。一個,便是剛剛下了臺的老生。
見了端坐在包間靠窗一側的李世信,那手里拎著瓶茅臺的老生卷著袖子走上了近前。
自顧自的翻過桌子上扣著的杯子,給李世信慢慢的倒滿,敬了過來。
掃了眼酒杯里掛著杯翻著泡的酒漿,李世信樂了。
“先生,這酒是怎么說啊?”
老生呵呵一笑,雙手將酒杯遞到了李世信面前。
“剛才謝謝先生的彩兒。不才,戲沒學好,讓先生看笑話了。這家店我兒子開的,先生今天的單,免了。”
“呦!”一旁,聽到老生的話,劉文強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酒樓雖然搞的怪異了點兒,可三環里的這么一家店,不是一般人家能開的起的。
面對老生的豪氣,李世信微微一笑擺了擺手。
“我沒花錢聽您的戲,您唱得好我給您喝聲彩,還得您免我的單。這是什么道理?”
聽到這話,劉文強咧了咧嘴。
反正不是您老花錢是吧?!
很明顯,不知道這頓飯不是李世信花錢的老生,聽到這話是動容了。
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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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沉默之后,老生摘了臉上的髯口,端起了酒杯。
“酒逢知己飲,詩向會人吟。先生,一杯薄酒,不成敬意!”
說著,老生端起酒杯對著李世信的杯子一碰,一飲而盡。
一盅酒進了肚,老生退后了一步,帶著剛才那小花旦再次鞠躬之后,走出了包廂。
打量著桌子上那瓶標簽泛黃,瓶蓋上還有蠟口,瞧著就有年頭的茅臺,李世信淡淡一笑。
開飯店養戲班子啊……
有點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