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啊,這個世界發展的太快了。各種層出不窮的新東西和新套路也太多了,快到多到不僅僅是老年人稍不注意就被甩下。就連那些個年輕人,也不敢保證每一樣新事務出來,他們都能很快的去適應啊!
就說這滿大街跑的汽車,電動汽車出來那么長時間了,可是敢嘗鮮的有多少人?再比如這共享汽車,有多少人不是因為不需要,而是不敢嘗試一次都沒用過?
我們說到底都是凡夫俗子,只要保持著一顆永遠不掉隊的心,把自己感興趣的,用得上新玩應兒摸透了,讓自己的生活因為這些新出來的科技變得更加便利,而不是更加麻煩,這就夠了啊。
就像這次的自嗨鍋,你這一次不會,下一次不就會了?對不對?”
李世信這番話,終于有了些作用。
聽到他連給app綁卡都不會,跟自己同樣莫名其妙的開通一些捆綁付費軟件,吳明瞇眼一笑。
“你還能被這個難住?”
見吳明恢復了些精神,李世信哈哈一笑。
“不禁是這些,你看我這手機。”
說著,他將褲兜里那臺機身遍布劃痕,而且款式已經嚴重落伍的老年機掏了出來放到了吳明的面前。
“幾年前充話費送的,卡的要死。每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兒就是把沒用的程序清理一邊,再關掉那些占內存的APP。按理說早就應該換了,可是我也害怕。害怕學習成本太大,萬一換了個新的功能太多我用不了,還得換回來。說到底,這些恐懼不是你我這種個別人個別的恐懼,而是這個時代每一個人,不論年老年少都或多或少會有的恐懼啊。”
吳明的記憶中,李世信還是第一次推心置腹的和自己說這么多的話。
看著李世信那張真誠而帥氣的臉,她幽幽無奈一笑。
“反正今天就是有點氣不順,他奶奶的,當著一車廂的人面出了糗,還被那些小丫頭片子給笑話。世信啊,更讓我氣悶的你知道是什么?她們太年輕了,年輕的就像是剛開的花骨朵。你站在她們面前,一點兒能反駁的底氣都沒有。真的是......老的那么徹底。輸的那么徹底。可更致命的是,在我的印象里,像她們那么大的年紀,好像就還在昨天似的。一眨眼,一愣神兒的功夫就老了。這一輩子,就過去了一大半......更致命的是,回不去了。”
房間中,陷入了一陣沉默。
過來好一會兒,吳明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掀開了身上的被子從床上下了地。
“嗨,不說這些。說這些你這六十六的肯定比我還難受。行了,我這勁兒也過了。別讓大家伙兒都為了我糟心了,你坐著啊世信。我去告訴他們一聲,跟他們打個招呼,省得一個個的擔心上火。”
吳明重新回到了以往的狀態,可是剛才那一瞬間她眼中的心酸和無奈,卻刻在李世信的腦海里怎么也揮之不去。
“想回去嗎?”
黃昏中坐在沙發上的李世信,看著吳明的背影突然問了一句。
“啊?”
正打算出門的吳明回過了身——她手上還抓著房門的把手。
“回哪兒啊?蓉店啊?咱這不是剛來嗎?可別為了我這矯情掃了大家伙的興致。”
盯著吳明的眼睛,李世信露出了深邃而和煦的微笑。
陽光打在他的后背,將他的面目隱藏在了晦暗和陰影中,像極了一個行走在真實與虛幻之中的巫師。
“我說的是,回到三十年前。”
磁性的聲音伴隨著即將消失的夕陽,充滿了蠱動和誘惑。
“真的假的啊?!”
“世信吶,真有這樣神奇的辦法?給老哥往回送六十年吶!”
呼!
房門被一大堆人從外面給打開了,看著一擁而進,將吳明給推了個跟頭的老粉們,李世信皺起了眉頭。
“我說的,是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