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不能漲這么多吧?”王掌柜哀嚎道,“本金兩萬大洋,半個月本息兩萬五,月息就是五角了!整整漲了十倍!”
“對啊,就是漲了十倍。”趙行九笑著說道,“糧價不就漲了十倍?還有禽蛋肉類不也漲了將近十倍?咱們銀錢業也不能落后了,是吧?王掌柜。”
“這銀錢業跟糧食禽蛋肉能一樣嗎?”王掌柜說完,轉身就走。
“王掌柜,慢走不送啊。”趙行九淡淡的道,“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等你下次上門的時候,月息恐怕就不是五角,而是六角,甚至一塊了喲。”
“月息六角,還一塊?怎么不去搶?”王掌柜心下腹誹,腳下也不停。
趙行九又慢悠悠的道:“順便說一句,我們鄞江的銀錢業已經統一利率,王掌柜你只要借錢,無論是在我們趙家,還是別人家,利息都是一樣的喲。”
王掌柜的半只腳都已經踏出大門了,聽到這話便立刻又收回來。
還是那句話,現在他們這些糧商已經是騎虎難下了,拼死一搏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如果就此繳械投降,那就會輸得底褲不剩!
趁別家糧商不注意,提前偷偷逃跑?根本不存在的!
只要有一家暗中賣出糧食,立刻就會形成雪崩效應,整個鄞江的糧食市場就會斷崖式下跌,他們這些強做糧食霸盤的糧商,瞬間就會傾家蕩產。
所以,他們已經沒別的選擇了,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當下王掌柜又走回來,哀求道:“趙老東家,不管怎么著咱們都是老相識了,您就不能通融通融,還是給五分利?”
“好吧,好吧,誰讓我心軟呢。”趙行九道,“那就四角!本金兩萬,半個月,連本帶息帶兩萬四千,這總行了吧?”
“四角也太高,太高。”王掌柜哀求道,“還是太高了。”
“四角不高了,真的不算高了。”趙行九說道,“這年頭,銀錢業也不景氣哪。”
見趙行九不愿再讓利,王掌柜只能流著淚說道:“那好吧,那給我支兩萬大洋,不,給我支一萬八千大洋就行了。”
“好嘞。”趙行九當即便扭頭沖著外面柜上喊道,“牛掌柜,給王掌柜支一萬八千塊現大洋,月息四角,半個月內連本帶息需還兩萬一千六!不敢法幣,只要銀元。”
“王掌柜支一萬八千大洋。”柜上立刻開始唱和,“月息四角……”
聽著柜上的唱和,王掌柜的眼睛流下來。
……
天黑之后,各家錢莊紛紛關門。
趙行九還是沒有返回小港,而是再次來到了市府。
剛進大門,一抬眼就看到肖咸恩從另一輛黃包車上下來。
“肖老弟。”趙行九招手道,“都這么晚了,你還沒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