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她仍然對目前的局勢握有絕對的掌控權。
因為,距離第六個時辰的結束,已經不足一炷香了。她相信,許龍飛比她更清楚自己是什么時候中的毒,所以,她只需要堅持到那個時刻,便能欣賞到眼前的這些人拜倒在自己的腳下,悲泣著、哀求著,向她尋求那個這世上只有她自己擁有的東西。那個時候的她,就是最后的勝利者……
當一個自負的人做好自己的全盤計劃時,他就會自然而然地幻想著自己計劃成功的時刻,仿佛他已然成為了勝利者。而當他的計劃與他的預想有所偏差時,他會竭盡所能地去將其推回自己的正軌。但是,如果局勢偏差到已然不能再度按照自己的預想行進時,那么他就會心灰意冷,不愿接受事實。隨即,失敗便會降臨到他的頭上。
當金玉羅發現她無法依照自己的計劃擊敗楊凝風和許龍飛時,她仍舊堅信自己會勝利,因為她還有最后的殺招,那就是牽機門賴以生存于江湖的牽機毒。
但是,六個時辰早已度過,許龍飛不要說有中毒之癥狀了,就連出招的頻率都沒有變過,神態如舊。
金玉羅心下的疑竇越來越大。
因為這牽機毒的解藥,只能交由牽機門掌門,所以比起牽機毒失效,她更相信自己的手法出現了問題。然而,她也深知,自從她接手牽機門以來,她的下毒手法從未失敗過……她想要殺誰,那么這個人就一定會身中她精心準備的毒物,無論他最終是生是死,至少都會經受一段難以忍受、痛不欲生的折磨。
就在她疑惑的時刻,許龍飛長劍斜刺,連出三劍。金玉羅一個閃身,卻被楊凝風瞧出了破綻,格擋開陳幽,直刺金玉羅左肩。
從始至終,楊凝風只出手了這一次。
然而,他,成功了。
劍尖沒入了金玉羅的左肩,雖然這短暫的時刻甚至可以被一次眨眼錯過,但楊凝風確實是真真切切地傷到了金玉羅,痛徹骨髓。如果你依舊不愿意相信的話,那么楊凝風的劍尖上殘存的血漬可以打消你的一切疑慮。
所有人,在場的所有人,都目睹到了這一時刻。——即使左眼遭受到了暗器的沖擊,吳所謂依舊將這一幕瞧得清清楚楚。
紫翼行者、紅翼行者見狀,已然顧不得對徐冰和上官若水的控制,拔出兵刃,擊退了金玉羅身前的許龍飛和楊凝風。
陳幽急忙扶著金玉羅,問道:“母上,如何?”
金玉羅并沒有理會他,只是死死地盯著許龍飛,問道:“你、你為何……”
“我為何身中牽機毒卻并未毒發。”
“我這輩子……只用過三次牽機毒……本門自成立以來……還從來沒有過一人……身中牽機毒……而生還……”金玉羅緩緩說道。
許龍飛默然了,他當然知道他為何還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里……
“那是因為洛曉佳姑娘給他的那顆丸藥!”
“對,說的不錯。”老者輕輕撫了撫坐在自己面前聆聽著故事的孩童。
“可是,我還是有些不明白。”
“哦?”
“那個陳幽武功那么高,他為什么不去回救那個金玉羅呢?”孩童將自己的右手食指抵在自己的下嘴唇上,天真地問道。
老者笑著反問道:“你忘了陳幽的稱號了嗎?”
“沒忘啊!他是天下第一穩,所以他不更應當幫助金玉羅擋下那一劍,不讓她受傷嗎?”
老者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錯了,天下第一穩,這個穩字,可只是對他自己而言。”
“啊?”孩童顯然沒有聽懂。
“這個穩字,說的是陳幽一人。也就是說,在打斗時,陳幽能夠穩到不讓自己受傷,不讓自己失敗。至于其他人的生與死,他是不會理會的。”
“啊!?怎么會這樣?”孩童有些驚訝,思索了片刻,又問道,“可是、可是一旦金玉羅受傷,那他豈不是……”
老者又搖了搖頭,說道:“所以,現在你能明白陳幽的武功有多高了吧。哪怕金玉羅受傷,他也自信能立于不敗之地。”
“我派……我派千秋萬載之功業……竟然……”
“竟然沒能殺死我這樣的一個江湖小卒。”許龍飛嘆息道。
紫翼行者怒斥道:“休得口出狂言!即使現在你沒有中毒,你們依然難以逃離此地!”
“呵呵呵……”楊凝風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