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整座縹緲山就像浸泡在黑色的墨水里。
山腳下的賓館與酒店雖然還亮著幾盞燈光，卻無法驅除初春的寒意。
王小碩擺開大字躺在床上鼾聲如雷，兩只小腿因身高問題，有一部分只得搭在床外邊。
或許是因為空調溫度開得太低，又或許是晚上喝太多水，王小碩半夜三更突然被尿給憋醒了，迷迷糊糊地爬起來準備去廁所。
房間里伸手不見五指，睡眼惺忪的王小碩打開了床頭燈。
“啊？”
只見一個又胖又白的男子，如老僧入定般坐在自己床尾，將床壓斜了大半，有如一條細縫的眼睛直勾勾地瞪著自己。
不是賈前輩又是誰。
經過這么一嚇，王小碩的睡意醒了大半，尿意也一時間憋了回去。
“大前輩，您什么時候來的？”
王小碩眼睛瞟向窗口和房門，只見窗門緊閉，也不知道賈政是怎么進來的。
“你個蠢貨，上床睡覺為什么不洗腳？”
賈政答非所問，滿臉嫌棄地道：“要不是我能長時間憋氣，早被屋里的臭味給熏死了！”
王小碩有些尷尬，鞋也不穿忙跑進衛生間，用香皂把腳掌好好搓了兩道。
解決了生理問題，他悻悻然走出衛生間，見大前輩已經將窗戶打開通風，便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等候指示。
“今晚上怎么不來找我？”賈政的聲音里聽不出喜怒。
王小碩一臉的問號，錯愕地道：“大前輩，您什么時候叫我去找您了？”
“把頭伸過來。”
王小碩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做了。
“抬低一點，再低一點！”
賈政反手一巴掌扇在王小碩后腦勺上，“我白天在山上提示的明明白白，用木魚在你后腦打了三下，就是叫你半夜三點來后門找我。”
賈政越說越氣，白嫩的肥手指著目瞪口呆的王小碩狂噴吐沫星子。
“你個榆木腦袋，我冒著風霜等你等到四點，左等右等都不見人影，還以為你是出了什么意外。你倒好，睡得像頭死豬一樣，而且腳還奇臭無比！”
王小碩頭都快要低到了胸前，簡直是欲哭無淚。
神特么才知道，您打我三下是叫我半夜三點去后門找您。
半點不給我好臉色，還一直趕我走，然后提示我去找您？
王小碩心中的千言萬語，匯聚成了一句，“對不起。”
“多跟林峰學學，人家可比你強多了。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才懶得理你。”
賈政艱難地從略微變形的座位上站起來，見王小碩好大一個漢子，居然扁著嘴縮在角落里，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登時氣又不打一處來：“你個蠢貨，還不快過來扶我一把！”
王小碩攙扶著賈政一路走到村子里，然而又被一刻不停地罵了一路。
這種不能掀桌子翻臉，只得裝孫子當鴕鳥的狀況，讓王小碩心里極其郁悶。
打開院門，賈政讓王小碩搬來太師椅攙扶著自己坐下，然后又吩咐他就待在院子里，別進去打擾林峰。
太陽還沒出，夜里此時正是最黑暗的時候，小屋門口昏暗的燈光被風一吹，在濃重的夜色中不停地搖曳著。
“大前輩，林峰在里面修煉？”王小碩好奇地伸著脖子，看著屋門問道。
“沒有，他在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