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蘇軒冕點了點頭,然后又抽了一位女學生,一男一女很公平,女生叫禮音。
“川端作家的虛無是對源氏物語中物哀的集中體現,我高中時期就將川端作家的作品看完了,到現在始終牢記幾句話:黑夜給我準備的,是蟾蜍、黑犬和溺死者。月兒皎潔如同一把放在晶瑩冰塊上的刀。這種焦慮不安的樣子,像是夜間動物害怕黎明,焦灼地來回轉悠。感覺我有時候的焦慮,以及難以向別人言說的悲傷,都能夠通過川端作家的作品找到,并且有準確的描寫,所以很喜歡。”開始禮音和男學生一樣還有些緊張,但后來就完全不緊張了。
蘇軒冕聽完兩人的講述不由鼓掌,并道:“很專業的鑒賞,也謝謝南太桑和禮音桑讓我大開眼界,下面我來說說,我為什么喜歡川端名家,沒有那么復雜,或者是說沒有那么多緣由,我是覺得川端名家喪喪的風格特別似乎適合我。”
“說川端名家喪喪的,相信很多人會反駁,然后說一堆鑒賞,但看書是很私人的事,我相信絕對不可能有兩人在看完同一本書后,得出的感想是相同的,所以可以陳述自己的觀點,但務必不要將自己的觀點,強加給旁人。”
這話說給大學生們是愛聽的,因為他們年輕就不喜歡被定義,但若是說給許多性格比較古板的中年人,恐怕會當場反駁。
小禮堂現在有這樣的人存在嗎?第一排來的老師中或許有,但此時此刻也不敢出言反駁,下列的學生們頻頻點頭。
“禮音桑說了很多川端名家優美的文字,而我印象中最深刻的是,凌晨四點醒來,發現海棠未眠,如果一朵花很美,那么有時我會不由自主的想到:要活下去。”蘇軒冕道:“其實我這個人不知道為什么,生來就喪喪的,前些天去東京參加一個簽售會,入駐酒店,在便簽字上寫上:知道我為什么嘴甜,會說話嗎?”
“為什么嘴甜先不說,只是我入駐任何酒店其實都有這個習慣,隨便在便簽紙上寫點東西,因為我會想,這次旅行會不會是我生命的終點?當然我還年輕,但誰也不能保證意外是不是此時此刻就來到,或許我突然猝死了,或許地震我死于地震,或許吃糖噎住被噎死等等,哦說起來真是恐怖,我為什么每天都在腦子里想自己怎么死怎么死。”
蘇軒冕自我調侃,但下列聞言的人,不太能笑得出來。
“在其他地方還好,但我想著,如果在酒店,一個人死了,什么都沒有留下,是不是……有點說不上來。當然又不可能平白無故寫遺書,神經病啊,所以就留下一句話,要是意外真的降臨,我死了。”蘇軒冕道:“如果有靈魂,我一定一定會在現場多留一會,看看發現我尸體的警察,看見我在便簽紙上留的一句話,是不是會讓他們很苦惱。”
“哈哈哈,苦惱的話,真是對不起了,但我死都死了,任性那么一次,沒問題吧。”說到這里蘇軒冕似乎是腦海中想到了那一幕自己笑了出來。
Ps:無論嚴不嚴格的說,川端的筆鋒是真美啊!特別是“月兒皎潔如同一把放在晶瑩冰塊上的刀。”這真的是,還可以這樣形容的啊。
作者以前就全市學生演講比賽第一,當然很少即興,一般都只是脫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