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平離開了洛川。
就在他從客房門外向內看到阿薩娜與庫特塞婭纏綿的第三天。
他并非不辭而別,在洛川青龍門外的五里亭,阿薩娜真摯的與他擁抱告別。她柔軟的軀體,散發著淡淡清香的頸根和發絲,都讓姚平感到一陣眩暈的沉醉與迷戀。但他還是堅定的與他們分別了。
姚平如此堅決的離開,或許是因他內心對舅舅的欺騙行徑感到厭惡,也或許是因他看到了阿薩娜與庫爾塞婭的親密行為令他感到難以接受。在此之前,姚平從未想過竟會有兩個女人在一起纏綿,這不僅沖擊了姚平的思緒和倫理,更也割裂了他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她們產生的愛慕。這些事情對姚平產生的觸動,讓他也不再愿和他們一道返回遙山關外。他現在想去的地方,只有自己的老家,搖光州的晴甫。
至于為什么突然的那么想回搖光州晴甫老家,姚平覺得,似乎是之前見到了發小卞來,加重了對故鄉的思念的緣故。同時,這也讓他更覺得,自己也應該去擁有屬于自己的生活了。帶著跑商隊攢下的銀子,買下幾畝田地,娶個一個賢惠的媳婦,然后再生下孩子,這個想法曾在姚平腦中浮現,但直到現在,他才下定決心要去實現。
為了節省開支,姚平徒步一路向東,他甚至拒絕了舅舅表示要送給自己的一頭毛驢。因為他覺得,那是公西旸用欺騙阿薩娜而獲得的金錢購買的。強烈的內心原則隨著姚平做出返鄉的決定,也一同從他心中迸發了出來。獨自走在回鄉的路上,雖有一絲孤獨,但姚平也同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他對未來充滿了期望。
離開洛川月余,姚平來到了玉衡州的祥云城外。他本不打算入城停留,但不巧午后時分天降大雨,道路變得泥濘不堪。于是,他不得不進了城,在城中找了間便宜的客棧住下,以避雨過夜。
姚平走進客棧里的房間后發現,這間共有四張床榻的房間里已經住進了兩位房客。
房內的兩人其中一人側臥在床,面朝房內躺著。另一人則在擦拭一支桃木劍。從他們的裝束上,姚平看得出他們應是山中修道的羽士。
姚平禮貌的向他們問候,“叨擾二位道長了。”
那擦拭木劍的羽士見姚平進來,也起身回道,“善主客氣,我等同是借宿在外,談何叨擾。看你衣襟濕透,快脫掉晾掛起來吧。”
姚平遂脫掉衣物,整頓好行囊,裹著一張客棧的毯子坐在床邊。他聽得窗外雨聲又大,于是同那羽士閑聊道,“這雨下的可真夠大的,不知道今夜能不能停。”
羽士:“想必善主是有要緊事,打算明天一早就趕路吧。”
“是啊,準備回家呢。估摸著再走個二十來天就該到家了。”
羽士:“竟還要走二十來天,不知善主家住何處?”
“搖光州的晴甫。”
“晴甫?”羽士臉色微變,問道,“善主可是離家有些時日了?”
“是啊,有幾年沒回去過了。”
“多年未回,想必善主一定不知近來搖光的晴甫及幻陽一帶發生的奇異之事了。”羽士有些黯然的說道。
姚平聽聞羽士此語便感不妙,他急切的向那羽士問道,“鄙人確實不知晴甫和幻陽發生了什么事情,還望道長相告。”
羽士先輕輕嘆息了一下,而后才緩緩說道,“此事還要從兩月前說起,時搖光州沿海一帶突然有大量鯨豚及一些不知名的怪魚沖上海岸。這上了岸的魚自是無法自個再回到海里,于是就在岸頭掙扎。常走海邊的百姓看到了,無不以為是天道恩賜,于是盡將其帶回家中食用。誰知,這兩地岸灘上擱淺死去的大魚是越來越多,最后竟是到了吃都吃不完的地步,繼而那些海中魚尸不斷在海邊堆積,以致惡臭腐爛。”
“這事情的確有些奇異。”姚平心神稍安,他說道,“我自幼在海邊生活,倒也見過這鯨豚沖上海岸的事情,只是并不如道長您所說的如此之多罷了。”
羽士搖了搖頭說,“善主聽貧道繼續講。貧道剛才所說的水中生靈死于岸灘,只不過是天道異常,兇禍來臨之兆。自那以后,也就是在十余日前,一名幻陽青山觀的同道飛馬趕到了我們祥云西山觀,他向我們觀主壬虛道長報說了幻陽以及晴甫所遭的大災,那可真是天降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