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德利爾愣了一愣,他本以為這個亞梭爾將領下令軍隊后撤,是為了要與自己單挑。但正當他自認如此,并要出陣與他決斗的時候,他卻又見那將領突然舉起了手中的彎刀,并將彎刀指向了己方的軍陣。
當弗里德利爾突然意識到,他彎刀所指的或許不是自己和自己身邊的戰士的時候,卻為時已晚了。不等弗里德利爾回頭,他但覺身后一暗,一股大浪從海面襲來,瞬間便將他和身旁的戰士們拍進了浪中,并狠狠的把他們沖散在了林邊的土地上。
當弗里德利爾濕漉漉的醒來時,他發現他的雙手已經被鎖上了鐐銬,而之前他手中緊握的“夜幕”也不知所蹤。他抬了抬頭看到,在他身邊的,盡是倒地被俘的斐頓戰士,還有那些全副武裝正將他們押起的亞梭爾士兵。
兩個亞梭爾士兵將弗里德利爾從地上拉了起來。他們推著他走向了那名滿面刀疤的亞梭爾將領。那將領在看了弗里德利爾一眼,咧嘴一笑,他用嘲諷的口吻,靠近弗里德利爾說了幾句亞梭爾語。
弗里德利爾沖他吐了一口口水,由于距離太近,他躲閃不及,弗里德利爾的口水擊中了他的耳朵。
弗里德利爾為自己的一口口水也招來了重重的幾拳,但他覺得很值,因為無論如何他都要替剛剛死去的伊奧利爾和泰利爾出氣,哪怕只是目前只能以這種方式來進行。
弗里德利爾和其他被俘的斐頓士兵一起被亞梭爾士兵押走,他們穿過密林,前往了亞梭爾的軍營。一路上,弗里德利爾始終保持著觀察,他發現被俘的斐頓士兵大約只有五六十人,他想,其他的很多戰士應該是在海浪襲來的一刻或被卷入海中,或被拍擊撞地而死掉了。
俘虜的隊伍里亦不見伊奧利爾,弗里德利爾嘆了一口氣,他本期望伊奧利爾沒有被殺,但目前看來,他一定是在探路的途中就被伏擊射殺了,所以他也只見到了他的馬匹。
走到亞梭爾軍營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弗里德利爾被亞梭爾士兵將他和其他戰俘隔離開,他沒有被關進木制的集體牢籠,而是被鐵鏈鎖在了營區一根顯眼的大木樁上。
一個亞梭爾士兵惡狠狠的喂了弗里德利爾幾口水,然后扔給了他一個馕餅。
一直到第二天一早,都沒再有士兵來過這里,夜晚的弗里德利爾腦海里雖充滿了萬千思緒,但極度的疲憊還是讓他蹲縮在大木樁下快速的睡了過去。
正如弗里德利爾所預料的一樣,在第二天一早,整個軍營便開始了班師,所有的戰俘也都隨著亞梭爾大軍踏上了行程。
一路上,被俘的斐頓戰士受到了極其嚴苛的管制和對待,有一些戰士因受傷和極度疲勞而在路上死去。弗里德利爾沉痛的看著他們倒下,卻無能為力。他感到了空前的無助和難過,他甚至開始后悔當初為什么沒有隨著泰利爾一起沖向敵人。戴著鐐銬艱難的行走,讓弗里德利爾亦是倍感屈辱,他甚至想要放手一搏,即刻戰死在這里。
腳上的鐐銬令他舉步維艱,每走一步路都是對他巨大的考驗,但每當弗里德利爾感到即將崩潰,即要大吼一聲,撲向身邊的亞梭爾士兵放手一搏的時候,席柏麗絲總會在他腦海突然浮現,她純潔天真的微笑,燦爛陽光的容顏,都成為了弗里德利爾此刻堅持下去的精神源泉。他,想再見到她。
一個刮著暖風的夜晚,亞梭爾軍隊駐扎進了一個無人的嘉蘭村莊之內。斐頓戰俘們被關進了牛棚,而弗里德利爾一如往常受到了特殊的照顧,他被鎖在了一個庭院大門前牢固的拴馬樁上。
深夜時分,一個馬車隊駛進了亞梭爾軍隊所在的村落。幾個身著華麗衣服的亞梭爾平民從馬車后的蓬帳中走出,他們走進了拴著弗里德利爾的庭院之中。弗里德利爾看到他們在士兵的引領下,走進到了屋內,并受到了那個將泰利爾殺死的刀疤臉將軍的接見。
他們談論了一陣,刀疤臉將領把他們帶到了關押著斐頓戰俘的牛棚。又是一陣交談,十幾名帶著鐐銬的健壯斐頓戰士被亞梭爾士兵從牛棚中帶出,他們被押送至了駛來的馬車上。之后,有幾個人好奇的來到了弗里德利爾跟前。
他們審視了一番弗里德利爾,然后,他們用亞梭爾語同刀疤將領談論著什么。弗里德利爾從他們的談話中依稀能感受的到,他們似乎是在做交易,討價還價。而此時,看著被運走的俘虜,弗里德利爾恍悟,這個亞梭爾將領為什么在海邊的時候不將他們一舉消滅,反而還煞費苦心的對他們進行勸降。原來他這是在向人口販子販賣外國的戰俘。
然而似乎因為價格的原因,最后弗里德利爾并沒有被這一行人帶走,他繼續留在了這里。
在第二天一早,弗里德利爾拖著沉重的鐐銬,又隨著亞梭爾軍隊開始了前途未卜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