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旸和白無一被押著一路北行,他們走出洛川所在的天權州,進入到了伊洛帝國最北方的疆域,開陽州。
隨著四人的不斷北行,白無一看到這一路上的景象也隨之慢慢改變著。從最初他們在天權州的山清水秀,翠綠萬頃,到之后開陽州南部的山河壯美,再到眼下開陽北部的大漠孤煙。白無一這一路雖然被枷鎖和鐐銬禁錮著,他的心情卻并不沉郁,第一次出遠門的他,每當看到這些壯美的山河景象之時,他都不禁神馳神往,陶醉其中。
自小到大,白無一離開斜谷山莊的次數屈指可數。即便是僅有的幾次外出,他也不過是隨著師父一起到附近的城鎮上采購些生活用品。至于上次奉師父之命為殺掉迪米的那個商賈,而去到的帝都附近的北洛山,那已是他出過的最遠的遠門了。
自幼便于斜谷山莊中日復一日的苦修刀劍格斗,兵器鍛造的技藝,讓白無一變得習慣沉默寡言,也不善言談。但這并不代表他就安心于方山寸土之間,他總是在閑暇之余,向往著山谷外的遙遠世界。而一直對萬千錦繡江湖無比向往的白無一,卻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一直以來期盼的行走帝國大好河山的旅行,竟是被枷鎖禁錮著,被兵士看押著進行的。
兩名囚犯,兩名押運的兵士。四個人一直到走了近兩個月,才終于從帝都洛川到達了開陽州定朔郡一帶。
在穿過了一片放養著牛羊的草場后,直到臨近朔定要塞,白無一才又得見了那熟悉的綠油油的田野。望著一望無際的田野,白無一明白,在這里開墾田地的也不再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了。這里是朔定邊塞守軍的軍屯田,而在田間勞作著的那些人,也盡是邊關軍士,以及隨軍的家屬了。
在臨近朔定要塞還有一天路程的時候,一行人在一處簡陋的小民驛宿住下來。
這日的夜晚,四人同在一間房屋內歇息著。眼見大福,二全沉沉睡去了,公西旸小心謹慎的將頭挨近白無一,小聲向他問道,“小兄弟,我問你個事兒,你說你們斜谷山莊那里的兵器,除了接受官府采購之外,也對老百姓賣嗎?”
白無一睜開眼睛,他看了公西旸一眼后,輕輕點了點頭。
“怎么個價錢?”公西旸好奇的小聲問道,“你說要是從你們斜谷山莊進些兵刃,賣到這定朔一帶兵荒馬亂的地方來,是不是能掙個錢兒?”
“上品橫刀,二十兩銀。”
“我!”公西旸驚訝的差點沒叫出聲來,他在閉嘴看到大福哼唧著轉了轉身后,才又小聲開口說道,“你們真黑啊,二十兩!一把上好的橫刀在洛川,才賣二兩銀。”
白無一看了看公西旸,又閉上了眼睛。
“哎,小兄弟。別睡啊。”公西旸說道,“我問你,你們那最便宜的刀多少錢?”
“下品橫刀,五兩白銀。”
“我~!”公西旸張了張嘴,他看了一眼身旁打著呼嚕的大福,小聲說道,“小兄弟,你們那里的東西可夠貴的啊,你就說說你們那里最便宜的東西吧,多少錢?”
“飛鏢一枚,三百文。”
公西旸無奈的把頭一歪,轉而又伸回來,他繼續向白無一問道,“你們定這么個價格,有人買嗎?”
“供不應求。”白無一閉著眼睛輕聲說道。
“好,好。”公西旸說道,“我明白了。看來之前是我孤陋寡聞了,竟不知道這天下還有你們這么一家黑店。”
白無一沒有說話。
“等過上幾年啊,當我在這的刑期滿了,我就回洛川取出銀子,去你們斜谷進些名優兵刃販賣去。嘿。”公西旸躺在黑暗中竊竊私語道。
“對了小兄弟,你說你們那里最貴的兵器是什么?那得多少錢?”公西旸沉寂了片刻后,又好奇的向白無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