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達人?”姚平感到有些意外,他轉了轉頭問道,“我當然知道胡達人...恩哉,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五年前,胡達人南侵倉旻,他們一路燒殺擄掠,在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內便殺到了倉旻的浦元城下。而當時的我因拜師學劍,而身在倉都城。”
姚平從黑暗中雖然看不到柳恩哉,但從他的語氣里,他已然感到了他黯淡的悲傷。
“當我在得知了浦元城被胡達所圍的消息后,我也即刻求倉都城主撥予我了金衛騎兵,率著金衛騎兵,我一路急行,趕去蒲元城營救。但...最后,我和我的兵還是稍晚了一步。”柳恩哉嘆息了一口氣后繼續說道,“等我趕到浦元城的時候,城池已破,而胡達人也都已得勝撤而離了。”
姚平沒有說話,他知道柳恩哉還有話繼續要說。
“我晚了三天,足足晚到了三天。”柳恩哉哀嘆著的說道,“浦元也正被胡達人整整燒殺淫掠了三天。你知道嗎?姚平。浦元城是我的家。”
“恩哉..”姚平從床上坐起了身子。
“在浦元城里,住著我幾乎所有的親人和朋友。當我走進被胡達人攻破的城內的時候,看著那里的一切,我已經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了,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么在里面行走的。在城內滿地的殘肢斷尸中,我翻找整整一天,才翻找到了我弟弟的尸體。他在抵抗中被胡達人殘忍的殺害,他被六枝箭矢射中,并被砍去了雙腿。”柳恩哉繼續說道,“當我憂心恐懼的回到我家中的時候,我在家中寢室里找到了我未婚妻的尸體。而她,在死前更是受到了令人難以言語的凌辱和折磨。”
姚平聽到這里,痛心哀婉的嘆了一口氣。
“我幾乎所有的朋友,親戚,他們無一在那場浩劫里幸免。他們有些甚至已經面目全非,有些甚至化作了血水。”柳恩哉深呼吸了一下,沒有講話再講下去,他轉而對姚平說道,“姚平,其實你此行的心情,我一直都很理解。”
姚平沉默了一陣,而后緩緩說道,“恩哉,沒想到你竟然經歷那樣的一幕...。實在對不起,剛才我..”
“我知道。”柳恩哉說道,“不必多說什么了。你的心情,這一路上,我一直都理解。”
“恩哉...”
“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們將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為了往后的兩天能星夜兼程,我們也必須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行了。”柳恩哉說道。
姚平沉默了片刻后開口說道,“恩哉,聽到你說了這些,我覺得我也似乎..有些理解你之前的那些行為了。”
“好了,有什么話以后再說吧。”柳恩哉說道,“等救下了臨澗縣城,我們有的是時間閑聊。”
再稍稍沉默后,姚平開口問道,“恩哉,如果韓垓這里像展縣尉說的那樣,能調動的兵馬太少,根本不足以救援的話,那我們該怎么辦?”
“我也沒有什么很好的辦法。”柳恩哉說道,“不過你放心,無論我們從這里借到多少兵,哪怕是一個援兵都沒借到,等過了明天,我也會同你一起殺回臨澗去的。我寧愿死,也不愿看到酈君,陳大花,屈順他們受到傷害。”
“恩哉..”姚平輕聲說道,“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