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循愣了一下,想要把鄭度攙扶起來,見自己手上全是血,本想在身上蹭一下,結果不蹭還好,這一蹭手上血更多了,甚至手上還多了半截腸子。
劉循笑了笑:“鄭公!我實在騰不出手來,你快起來吧,你把我鬧迷糊了,我們剛剛擋住了劉備的偷襲,你何罪之有?”
鄭度自責道:“那些戰馬是我讓弄的,主意是我出的,若公子有個三場兩短,卑職萬死難辭其咎。”
劉循大度的擺了擺手:“鄭公!命令是我下的,你不必自責,再說了,我從十四歲便開始上陣殺敵,沒那么容易死掉的。”
雖然說的很輕松,但一想起剛才那一幕,劉循心里也覺得太過驚險。
很快,城樓上的哨兵下來稟報:“劉備撤軍了!”
劉循冷笑道:“城門都已經關上了,他不撤軍,難道還等著我管飯嗎?”
張任選出那些膽大的士兵,清理城門后的尸體,劉循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喘了口氣,對鄭度說:“鄭公!剛才若不是你急中生智,想了那么一個辦法,恐怕黃忠已經帶兵殺進城了。”
城門洞就像一個狹窄的山谷,能夠容納的人數并不多,誰能徹底控制城門洞,誰便徹底占據上風,而剛才恰恰是黃忠占據上風。
可不要小看這幾十米的距離,卻能輕而易舉的改變戰斗的局勢,如果今天被黃忠帶人殺進城,劉備的不利形勢就會樓暗花明,而劉循乃至整個益州都將受到致命的打擊。
鄭度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哎!實不相瞞,我從一開始就盼著追隨主公開疆擴土,效命疆場,能把自己這點微末的本領有所施展,哪怕因此而死在戰場上,我也無怨無悔,可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卻始終沒有機會,直到遇到公子,老夫才勉強有了獻丑的機會。”
劉循聽得出來,鄭度這番話別有一番懷才不遇的悲涼和苦訴,跟著劉璋,就算腦子生銹,他也沒有半點施展的機會。
只有戰場,才是他最喜歡的地方。
劉循勸道:“鄭公!你現在也不老啊,放心吧,等打退了劉備,以后有的是機會。”
“公子!你說的是真的?”鄭度激動的眼珠子都亮了。
劉循認真的說:“那還有假,這十分天下,九分在別人的手里,只要我活著,這樣的局面就必須改一改,想不被別人吞掉,就必須讓自己強大起來,我要讓漢室在我手中重建天光!”
鄭度深深的凝視著劉循,劉循這番話也讓他略顯蒼老的身體里的血液一瞬間變得沸騰奔涌起來。
鄭度肅然拱手道:“公子!鄭度不才,愿效犬馬之勞,為重復漢室,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活了半輩子了,如果不是劉備突然率軍入川,鄭度已經做好了打算,再混幾年便選一僻靜的山水田園頤養天年。
從年輕的時候,他就特別向往戰場,并不是說他喜歡沖鋒陷陣,而是喜歡享受參與其中的那份成就和快意。
是劉循給了他機會,先是站出來公開支持堅壁清野的絕戶計,又讓鄭度隨軍參議軍情,雖然才打了幾次仗,但鄭度已經發現自己又突然年輕了,身體重新煥發了活力。
尸體陸陸續續的從城門洞抬走,突然,一個“尸體”猛的動了,一腳把身后的一個益州兵踢翻在地上,踉蹌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徑直沖劉循這邊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