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眼中的光芒像是缺氧的燭火一樣漸漸熄滅,數道裂痕順著初王的腳踝爬上身體,匯聚于頭頂的一瞬,讓整個雕像分崩離析。
高臺邊緣的水晶欄桿沉入地底,石階從底部的暗格中伸出,一節一節地朝著棋盤靠攏,在一聲令人安心的鎖定聲中,將兩者連接在了一起。
“結束了嗎”于洛穎有些恍惚地問道。
“看樣子是的。”吳雍掃視著滿目瘡痍的棋盤,那些殘破的棋子歪倒一地,怎么看都不像是會再次活動的樣子。
“哼,這下子也不用我再出手了。”余安拍了拍手,三兩下地跳下臺階,“快走吧,凱西瑞那家伙應該拿不出什么其他花樣了。”
不等回應,余安便輕巧地跳過一具橫倒在地的“貴族”,徑直朝前走去。
吳雍和于洛穎隨后走下臺階,跟著余安穿過棋盤,抵達了對面的高臺。先王的雕像業已崩塌,只留下空蕩蕩的石窟,和藏在石窟后的焰形拱門。
吳雍望向于洛穎,本想說些什么,喉頭剛發出第一個音節的時候,卻被拱門后探出的手打亂了節奏。
“快過來,就是這里了”余安朝兩人擺了擺手,驅使著他們繼續向前走去。
兩人探身進入拱門,卻發現里面的空間遠比自己想象得要小,不比普通人家的居所大上多少。而整個空間內僅僅安放著一架巨大的立方體石箱,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這是”
“棺材。”余安用下巴指了指眼前的石像,解答了吳雍的疑問,“潘格瑞阿把這東西叫做安魂所,實際上就是他用來睡覺的地方,真是惡趣味哦,他以前還問過你要不要給你也來一副,不過你肯定不記得就是了。”
吳雍想象著自己睡在棺材中的樣子,那詭異的畫面不由地讓他一陣發寒。
“你是說凱西瑞和潘格瑞阿睡呃躺在里面”于洛穎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潘格瑞阿可不會給一個凡人分享他的專用睡榻,就算對方是安特利維奇的開國之君。那個人類的遺骨應該埋在其他地方吧,也有可能已經被你們毀掉了呢。”
余安不甚在意地說道。她斜眼打量了一下立方體的石棺,小聲地嘟囔起來
“真是的,兩個大男人睡在一起”
吳雍輕輕咳了一聲,制止了兩位女士往過分哲學的方向去聯系。
“那么,我們要怎么打開這個棺材呢”
“讓我來”余安頗有干勁地拉起白絲袖套的邊沿,一腳蹬在了石棺上,“可惡的凱西瑞,不僅讓我大老遠跑來這陰森森的墓穴,還讓我丟盡了臉,什么建域結界,什么雙王棋,你是成心想說我笨是嗎”
似乎是想到了生氣處,余安頭頂的花冠都開始發生了變化。那鮮紅色的花朵已經脹成了圓包,原本新綠色的藤條也冒出了危險的荊棘。
她將雙手狠狠地拍向棺壁,力道之猛甚至帶起了一陣沖擊波。她的指尖開始異化為銳利的藤條,輕松地戳進了看起來就很堅固的石棺中。
“快給我起床啦”
一聲不知該說是可愛還是可怕的怒吼聲中,石棺整個向前炸裂開來,粉塵瞬間充斥了狹小的房間,讓吳雍和于洛穎連連咳嗽起來。
“唔啊什么”煙塵之中,一個滿頭亞麻色亂發的男子躺在碎石間,捂著自己的腦袋道。
那男子穿著一身便于行動的束口衣袖,和余安仙氣十足的長裙形成了鮮明對比,看起來簡約而干練。
“喲,睡得還好嗎,凱西瑞”余安俯視著男子,皮笑肉不笑地調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