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阿萊克斯塔薩如同往常一樣走入圣山修道院最南側的講室中,三兩步地踏專門為她定制的高臺,將一本厚重的諸圣思想精摘放在比她的個頭還高幾公分的講臺。
接著,她向一旁揮了揮手。懸浮在她身邊的法杖立刻像聽話的寵物一樣,自行飛向了武器架。
然后,米拉將墜于鎖骨間的蒼藍色寶石取下,端正地放在桌面右方的凹槽中,導魔介質感應到了圣女所特有的魔力,將遍布于整個講室中的教學用魔法儀器盡數激活。
繼而,她向著講臺下的學生們行了一個端正的教會禮。為了讓自己顯得更威嚴一些,米拉還刻意點了點腳尖。
萬事完畢后,她拿起平放在下側柵格中的錘頭,敲響了桌面左側的微型圣鐘,宣告了課程的開始。
這是一名合格的圣山講師每日都要履行的流程。不算太繁瑣,但意義重大,旨在讓講臺的人明白,教書育人是多么嚴肅的一件事情起碼米拉的老師,一任圣山之女是這樣告訴她的。
但不管怎么說,米拉還是很喜歡講課的感覺的。盡管臺下的學生們都是些四到八歲的孩子,但那一雙雙好奇的眼睛中卻沒有一絲頑拗。有的,只是強烈的求知欲,和對諸神最為單純的認知與遐想。
就如同當年我第一次來到圣山時一樣
米拉不禁想到。她輕輕地咳了一聲,端正身子,擺好表情,又將腳后跟向抬了抬,好讓自己十二歲的年齡看起來更加成熟一些。
“孩子們,今天我們要講的是先知伊萊莫的思想,大家翻到274頁”
米拉將那些深諳于心的話語徐徐道來,其間穿插著歷代圣賢的思想事跡,熟練程度絕不亞于那些圖文加文法學院的資深老教授。一任圣山之女就曾說過,米拉這過目不忘的本領“是諸神賜予的桂冠”,而臺下的孩童們那敬仰的目光,也讓殘留米拉天性中的虛榮感得到了不小的滿足。
圣山修道院的時間似乎不同于這個世界,隔絕于塵世的煙土之外,人們難以從紛紛擾擾和劇烈變化中感受到時間的流逝。這讓米拉的每一次授課都如同是一根只有首末兩端的繩子一樣,不知不覺中便已然結束。
講解完最后一個小節的意思后,米拉掃視起臺下的學生們,就像一位老教授會做的那樣。
“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嗎”
孩子們舉起手,一時間,原本安靜的講室變得十分喧囂。但這并沒有讓米拉覺得煩躁。有話可說,說明這些孩子真的聽進去了自己的課。
米拉對孩子們的疑問一一做出解答,直到喧囂漸息,她才舒心地合課本,面向學生們道
“那么,這次的課就到此結束了。下午的法術課記得帶各自的法器。”
米拉拿起錘頭,再一次敲響桌的微型圣鐘,孩子們前前后后地站起身來,向著米拉行了一個教會禮,接著便嘰嘰喳喳地收拾起各自的東西,向米拉友好地打著招呼,離開了講室。
待到最后一個孩子也踏離了講室的大門后,米拉望著空蕩蕩的房間,總算是放下了心。
她將蒼藍色的寶石從凹槽中取出,重新掛在了鎖骨間,又將自己的法杖從武器架召了回來。
“何必再躲藏呢”
米拉望向講臺右側的落地琉璃窗,不知朝誰說道。收回視線的功夫,原本空蕩蕩的座椅后卻坐滿了身穿黑色罩袍的不明來客。那些人的臉帶著白色的鷹嘴面具,高而尖的帽子直指天空,給人一種難以名狀的壓迫感。
為首之人站起身來,取下面具,露出了自己的真容。米拉認出了對方,那是教會的隱秘處決機構“執行者”的最高監管人,約翰衛斯理。
“圣女。”衛斯理將右手指尖點在心口,簡單地行了一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