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道路”吳雍緊盯著對方道,“由你來開創么”
“不。”塔斯拉頓搖了搖頭,“由我們。”
“我不否認人的主觀能動性,實際上,我敬重它。”吳雍站直了腰板,好讓自己的意志也隨著身子變得耿直,“可你其實一點都不了解你的主神,只不過是看到了巨大的犧牲,所以就無視了整個世界的新生。而且你也不曾知道,你的主神為這一切付出了什么,隱忍了什么。說到底,你所倡導的博愛,不過也是因為自私。”
塔斯拉頓張了張嘴,半晌的神怔后,擰出了一個悲哀的笑容。
“你說得對,這一切不過是出于私欲。無論是濟世的愿望,還是對壽命的貪婪。可一切真的已經晚了。奧古斯都大人,從我對您舉起刀刃的那一刻起,我的信仰便一同被割裂了。”
話音落時,塔斯拉頓沉下了頭,將雙手交疊為一個叉,貼在了胸口。
“ohsattidekattia”
塔斯拉頓唱起了陌生的語言,可吳雍卻覺得有些熟悉。短暫的思索后,猛然想起了在何處聽過這樣的語言。
深渦國度,提利爾大使的夢境中,那段遣魂儀式的頌詞
“于洛穎阻止他”
吳雍朝著于洛穎呼喊道,對方心領神會地抽出魔杖,而吳雍也自貯藏之地中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向前擲去。
“ezahayeedoyahe”
可為時已晚,當最后一個音節落下的時候,整個世界都仿佛變得靜止了般。
吳雍的眼前出現了癲狂的幻象,他看到魔力在逃逸,追逐著光線撕碎整個空間。他感到自己在下墜,他心里明白是自己的身體跌倒了,可他卻覺得自己在不斷墜落,無論是靈魂還是身軀都無法觸底。
伴隨著這樣的墜落,他感到一種強烈的分離感。仿佛身體和靈魂處于兩個完全不同的參考系一樣,在差異逐漸加大的加速度中撕扯著彼此。
他的腦中開始變得混亂,記憶如同洪流中的水草一般糾纏。過去的、現在的、吳雍的、奧古斯都的,千變萬化的記憶片段走馬燈般地飄過,可本應屬于不同記憶的元素卻又彼此入侵到了對方的場景中。
就在這股難以忍受的撕裂感幾乎讓他崩潰的時候,他的身體和靈魂一同落地了。
就像是突然上了岸的溺水者一般,吳雍拼命地抓著那幻想中的地面,大口地呼吸著。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明確地感受到那里缺少了什么,可他卻說不上來。
他翻轉過來,仰面躺在地上,平穩住自己的呼吸后,方才開始注意起四周。
這里是一望無際的虛無,地面、天空、遠方,全是連成一片的白,讓人分不清彼此,如果說地獄是無盡的黑暗,那這里或許是天堂
“我死了”吳雍疑惑地自問道,隨即卻被自己的蠢問題給蠢到了。
經歷了這么多的事情,他分明知道真實的死亡和虛假的存活的區別,這股飄渺的真實感,分明又是某個精神世界。
“是的,可以這么說。”
就像是為了回應吳雍的想法,一道聲音兀然響起。
“你是”
吳雍雖未看到對方,可心中卻早已有了答案。
“奧古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