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衛斯理快步行走在主廳前的長廊中,裝飾冗雜的教宗服飾限制了他的步伐和儀態,幾次讓他差點摔倒。這雖沒有阻止他的腳步,卻讓心頭的憂慮如火上澆油般地竄起。
穿過長廊,進入主廳,自右側的大門繼續,直到盡頭。這段路是通向塔斯拉頓辦公室的必經之處,以往,衛斯理都會在此提前整理儀容,以免被自己的老師批評態度不端。可這一次,他什么也顧不得,只是如同行尸走般地半跑半走著,連面色也是毫無生氣的蒼白。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熬過這段路的了,他的體只是被本能驅策著,完成了這趟不知道重復了幾千次的路途從他少年時代被塔斯拉頓收為學徒,再到被老師親自任命為新的麗希絲教宗。
他隱隱感覺到,這將是他最后一次踏足這里。
行至終點的時候,衛斯理的腳步戛然而止。塔斯拉頓的辦公室敞開著,里面飄出了一陣淡淡的熏香味,氣味和老師常用的那款并不相同。
站在這里,他的內心變得如同沙礫般渺小,畏懼在此刻無限放大。他仿佛又成了當年那個自卑而懦弱的少年,第一次站在西明教會教宗的辦公室前,卻久久不敢踏足。
這一次,他感受到了同樣的畏懼,可原因卻完全不同。
“衛斯理進來吧。”
門內傳來一個聲音,那聲音令衛斯理感到惡心。他強忍著吐出來的沖動,鼓足了勇氣走了進去。可映入眼簾的,卻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想看到的東西。
辦公室的中央,一席錦緞鋪在地上,四角分別點著一支蠟燭,錦緞之上,一位老人靜靜地躺在其中,雙手交握在腹前,面容安詳。
“老師不不,這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不可能”
衛斯理的眼前變得一片黑暗,嘴中不斷地重復著這樣的話語。他的腳步就像是半自動的機械一樣運轉起來,逐漸靠近躺在錦緞上的老人。
衛斯理跪在老人旁,呼吸變得急促而發顫,他望著那張再也熟悉不過的臉,那張已經沒有了任何生機的臉,只覺得內心的某處破碎了。
他望著那張安詳的臉,記憶回到了許多年前的as。正是同樣的安詳,消融了教宗在他心中神圣而不近人的錯誤印象,正是同樣的安詳,讓他得以全心地奉獻于一項偉大的事業。
“請節哀。”前,那令他作嘔的聲音再度傳來。一個男人站在教宗的遺體旁,看著衛斯理道。衛斯理覺得那目光無比扎眼,而如今的形,更是令人感到悲哀。
“斯特林”衛斯理一字一字地念出對方的姓氏,仿佛要把每一個字都嚼碎在嘴中似的,“你還是回來了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有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萊昂納多平靜道。
這話讓衛斯理的腦中一片嗡鳴,他原本還抱著一絲絲的僥幸,期冀能從這謀殺者的嘴中聽到一些其他的答案老師是依憑自己的意愿死去的、老師是壽終正寢的、甚至是被諸神所殺死的。
可他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答案。不得不這樣做配上那張波瀾不驚的臉,衛斯理只覺悲憤交加。
“你出賣了自己的靈魂,萊昂納多斯特林。”衛斯理低聲嘶吼道。
“或許吧。”萊昂納多的表依舊平淡,“這件事,我不想辯解些什么。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塔斯拉頓教宗,已經亡故了。他違背了諸神的意愿,在大局面前,我只得殺死他。”
“諸神的意愿”衛斯理輕哼一聲,“究竟是誰在違背諸神的意愿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