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鴉的眼中冒出異樣的紅光,它大張著翅膀,身上的每一根羽毛都膨脹了起來。它的脖子不安的扭動著,嘴中發出了怪異的呻吟。
一陣掙扎后,渡鴉撲倒在地,重新化作一團黑霧。黑霧擴散開來,圍成了一個傳送門。
“進來吧,讓我們面對面地,坦誠相待地談一談,兩個殺人怪物的對話,嘻嘻嘻嘻嘻。”傳送門中,莫德迪克的聲音傳來。
我的心中泛起一陣厭惡,但還是邁開了步子。
“吳雍!”正在我準備走進傳送門的時候,于洛穎從后方叫住了我,“我和你一起。”
“你留下來,萬一這兒有什么變故,你的力量能派得上用場。”
我沒給于洛穎留下開口的機會,便一腳踏入了傳送門之中。穿過霧狀的短暫通道,我到達了傳送門的另一邊。
這里是永冬之地的矮山前。洞口前方,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男人正站在那里。
男人的面容隱藏在了兜帽下。他的身形十分消瘦,嶙峋的骨架撐不起那件長袍,就像是蓋著帆布的細木架一樣,顯得十分不搭調。
他手執一根看起來頗為高級的法杖。長袍上用附魔的金絲線縫著各類符文。長袍之下,隱約露出一排綁在腰帶上的短魔杖。至于手指上戴著的,應該是一次性的消耗用魔法石,通常是用來保命用的。
眼前的人,就是莫德迪克,一個把自己武裝的十分到位的高級術士。
莫德迪克緩緩地向我走來,在離我約七步的位置停住了腳步——這是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接著,他摘下了兜帽,將自己的面容暴露了出來。
那是一張可怕的臉。
整張臉就像是用兩種不同的皮膚縫紉起來的一樣,大部分的皮膚看起來都還很年輕,只不過蒼白無血色。而位于右上方的,覆蓋了右眼的皮膚,則老化的十分厲害。蒼老的皮膚上,那只右眼一直閉著,未曾睜開。
“很好奇吧?我這張臉,究竟是怎么回事?”莫德迪克撫摸著自己老化的那部分皮膚,嘴中發出了嘶啞的聲音。
我將劍架在身前,沒有搭他的話。
但莫德迪克似乎執意要講出自己的故事。他將手放了下來,開口說道:
“我爹是個暴躁的懦夫,只會拿自己兒子出氣的那種。你要問為什么,因為生我的那個女人是個蕩婦,沒錯,我是個,私生子,被神,拋棄的孩子。”
莫德迪克咬牙切齒地擠出了最后一句話。
“他是個鐵匠,一個水平低下,卻自以為是的垃圾。因為他垃圾的手藝和惡劣的性格,我們家過得很潦倒,終日吃不上飽飯。有一天,我太餓了,餓的兩眼發昏,就偷了他一塊鐵礦石拿去換面包,結果你猜怎么著?”
他指向自己的那塊皮膚。
“結果,被那個垃圾發現了。他,我的親爹,用燒紅的鐵板摁在了我的臉上,把我的右眼毀掉了。”
莫德迪克睜開了右眼,那只眼已經萎縮,變成了一片灰白色。
“后來,我逃走了,逃去了悼念者的神殿,我聽說他們很樂意收留像我這樣的人。我在那里當了366天學徒,然后,帶著學到的本事,回家了。那垃圾畢竟是我的至親,不是嗎?所以我宰了他,用他的肋骨做成了屬于我的獻祭匕首,又割下他的一塊皮,好填補我這缺失的皮膚,再后來……”
“停。”我伸起一只手,“你的故事太長了,我不想再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