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藍色的火焰撲閃而出,從房間四角的火盆中燃起,又順著地板之間的魔引凹槽向中心攀爬,匯聚于房間的正中央。
在那里,正靜靜地躺著一架石棺。
那石棺由黑隕石打造,表面光滑如一,嚴絲合縫,甚至看不出蓋板之間的縫隙。除了正中間一小塊紅色的圓圈外,棺蓋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平整得如同是一灘死水,倒映出無光夜空中一輪血色的圓月。
火焰的包裹下,石棺的蓋子傳來了一陣響動,隆隆之間向著一側滑落。貪婪的火焰順著棺壁而上,像是無數只扭曲的手,朝著棺材的里面探去。
火焰將棺材的陰影打在了粗糙的石磚墻壁上,閃爍與明暗之間,自棺材中緩緩坐起一具身體。
那是一具蒼老而消瘦的身體——或者稱之為尸體更為貼切。他就像是被吸走了全身的脂防一樣,只留下一身萎靡的骨架。干枯而暗黃的皮膚貼在骨頭上,滿身都布滿了可怖的尸斑。
“……盧卡斯。”
自那具“尸體”的嘴中,發出了一聲低啞的呼喚。他的氣管就像是被割裂了一樣,每一個發音都會牽帶出高鳴的氣音。
“大人。”
蒼藍之火收攏在一起,在棺材旁幻化為了一具人形,那人穿著全身的覆面斗篷,將臉完全掩蓋在了陰影之中。至于他的聲音,則混雜著千萬種不同的音色,難以辨其真聲。
“為什么叫醒我?”那蒼老之人問道,語氣顯得虛弱而無力。
“有人闖進來了。”名為盧卡斯的人回應道。
“闖進來?”老人驚地說道,隨即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他的胸口強烈地張動著,嘴中咳出了幾只蠕動的蟲子。
盧卡斯伸出手來,將蟲子塞回老人的嘴中。蟲子順著無牙的口腔向內蠕動,重新回到了體內。
接著,他將一只手放在了老人的肚子上,屏氣聆聽了一陣后,將手收了回來。
“共生蟲已經不多了。”
“還能撐多久?一個月?”老人穩定住自己的呼吸,虛弱地問道。
盧卡斯搖了搖頭,沉默不語。
“……時間不多了。”老人怔怔道,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抓住了盧卡斯的手,“那位信徒呢?他在哪里?他什么時候再來?把他叫來!”
“上次的任務完成后他就走了,和之前一樣,消失地無影無蹤。比起這個……”盧卡斯將老人的手拿起,放回了棺材中,“您應該關注一下那幾個闖入者。”
“都是些什么人?”
“兩個成年人,還有兩個孩子。”
“沒什么好關注的!”老人氣喘吁吁地說道,顯得有些惱怒,“解決他們,正好為蟲子們補充養分。然后,把那個信徒帶過來,完成最后一步。”
“最后一步……您需要一顆強大的心臟,對嗎?”透過厚重的斗篷,盧卡斯的聲音顯得有些空靈。
“對,強大的心臟……”老人有些恍惚地嘀咕著,“弗里德曼,我需要弗里德曼的心臟!讓那位信徒把弗里德曼的心臟帶給我!他一定能做到!”
“弗里德曼.拉森遠在科莫山,那里是凜冬的關隘,離我的故鄉則更近一步。如果可以的話,我愿意親自為您取來他的心臟,不過……”
盧卡斯微微抬起了頭,看了看昏暗中的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