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蒙多拉爾的話,亞瑟覺得安心了些。雖然這家伙長相有些奇怪,個性又十分沉默寡言,但其實是個非常細心的人。
蒙多拉爾走向正對著房門的書桌,打開他說的那個抽屜,翻找了起來。
趁著這個功夫,亞瑟打量起整個房間。
房內被收拾得干凈利落,書桌前是一扇通透的對開窗,桌上擺放著文森先生的筆記、一卷新的羊皮紙、一根架在墨瓶中的羽毛筆,以及兩只造型樸素的青銅酒杯。
窗戶上,薄薄的幕紗將月色暈染開來,幾乎將整個房間打成了紅色:紅色的床鋪、紅色的衣柜、紅色的桌面,以及——
紅得異常的筆記。
亞瑟的目光被平躺在桌上的筆記吸引住了,那本筆記似乎并不是被月光染紅的,而是自身就在散發著紅光。
他下意識地翻開了筆記,一頁又一頁,紙上寫著亞瑟看不懂的文字,以及一些奇怪的符號和紋樣:踩著火球的山羊、流淚的眼睛、被割裂的太陽……
亞瑟不斷翻看著那本筆記,最終停在了某一頁上。
那一頁畫著一張極為復雜的圖案,七層圓環中包納了成百上千張不同的臉,亞瑟盯著那張圖案,雙眼逐漸失神,有聲音自他的腦海中響起,晦澀不清,語義不明。
啪!
蒙多拉爾一把按在了亞瑟的肩頭,他猛地回過頭來,正看到蒙多拉爾手中搖晃著一小瓶藥劑。
“找到了,小主人。”蒙多拉爾斜眼看了一眼書上的圖案,將亞瑟的手從那本筆記上拿開,將其蓋了起來,“我們不要亂翻先生的東西了,會被他指責的。”
亞瑟恍惚地點了點頭,腦中似乎還有什么東西在盤留著。他跟著蒙多拉爾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喝下那瓶藥后,不久后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陽光依舊。赤月早在黎明到達前便退去了。亞瑟醒來的時候,文森先生已經回到了宅邸。
第三天,陽光依舊。文森先生繼續為亞瑟授課,蒙多拉爾依舊像往常一樣旁聽,誰也沒有提那天晚上擅自進入他房間的事情。
第四天,陽光依舊。亞瑟聽著文森先生的課,看著他那張頗有學者氣息的臉,心中的疑問卻越來越深。為什么他要主動當自己的老師?自己可是“被詛咒的孩子”啊。那本筆記,究竟又是什么東西?
第五天,陽光依舊。教完當日的知識后,文森先生突然提出了一個想法,他要教給亞瑟和蒙多拉爾“一些不同的東西”。
第六天,陽光依舊。文森先生將兩人帶到了自己的房間中,在那里,他向兩人講述了“某個神明”的故事。據他所說,那是一個全能全知的真神,能夠撫去一切的缺陷和傷痛。亞瑟和蒙多拉爾被他的話所吸引住了,在他的指示下,兩人完成了某種“儀式”,亞瑟已經記不清具體的細節了,只記得那一天,他們獲得了那個影響其一生的能力。
第七天,陽光依舊。文森先生卻不辭而別了。
亞瑟喘著粗氣,想起了有關這個圖案的事情。他當時也聽到了低語,只是不像這次一樣清晰。
——殺了他?殺了……誰?
“亞瑟,我覺得……我們不應該繼續調查了。”蒙多拉爾語氣沉重地說道。
“不……”亞瑟咽了口吐沫,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繼續……如果這里真的和文森先生有關的話……”
他抓住自己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氣。
“我要找到他,問清楚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