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男人,如同是遇上了致命死敵的困獸。洞察危險的天性被全部釋放,吳雍甚至能看見蒙多拉爾體內躁動而警覺的靈魂,那靈魂在低吼,若不是先手撕破對方的喉嚨,就是被對方化為一灘殘渣。
“嗯,我知道。”吳雍收整好狀態,飛速思考起對峙的策略。
“又一個死靈之火的駕馭者。”還未等吳雍問明對方的身份,那男人率先開口道。
“又?為什么要用又?”吳雍對“死靈之火的駕馭者”這一稱呼不置可否,“所以……你又是誰?”
“無禮的強盜,闖入別人的領地,難道不該自報家門?”男人的表情變得有些慍怒。
“如果你說的領地是指這個人體神殿的話,我記得,在100多年前的那次清剿中,這里就已經成一片沒有主人的廢墟了。”吳雍以小幅度的抬眼看了看四周,“你可以把我們當成強盜,但我們可不認為這里有什么主人。”
男人的眉頭緊鎖,深深的眼窩下是一雙盛怒的銳眼。那副面容與怒獸已然無異,只是相比于怒獸天然的表情,男人所展現出的情緒更像是被權力和虛榮所驅使的不自主的肌肉運動。
“原來如此,所以你就是‘奉神使徒’?我記得是叫……亞拉欣.杰夫?”
“大膽!”面前的男人突然怒不可遏地大吼道,“是誰允許你直呼我的名字?”
透過男人的身軀,吳雍看到一股冉冉升起的熾色怒火,同時,某種不協調的氣息在其中縈繞著,那氣息是十足的死氣,靜得像是不見底的深潭,全然不似這易怒男人的所有物。
——這又是負面魔力給我的暗示嗎?可這是什么意思?
吳雍在內心疑惑道。
他決定暫時放下這種疑問,按部就班地按照自己的計劃來進行。
“啊哦,抱歉抱歉,我沒想到真的是亞拉欣.杰夫,您可是個大名人啊。”吳雍夸張地攤了攤手,“畢竟,可不是誰都能遺臭萬年的。你的信徒們呢?偌大的悼念者,居然需要‘奉神使徒’親自迎接。還是說……你已經沒有追隨者了?”
透過負面魔力所強化的直覺,吳雍看見男人心中的怒火愈燃愈烈,驟然如暴雨前夕,只差傾瀉而出。
——上鉤了。
作死流的激將法,雖然這么說有點可悲,但這可是吳雍最擅長的戰術了。
只見男人顫抖著抬起一只手,吳雍看到了魔力的流動和盈聚,死靈之火正從那指尖生成,而那火焰的目標,毫無疑問就是吳雍。
但有伊格納爾的黑焰護身,這種攻擊完全不成問題。黑焰是吞噬靈魂的火焰,由亡靈凝聚而成的死靈之火,不過是它的糧食。
吳雍在手心里暗暗調動黑焰,隨時準備應戰。他盯緊了對方的臉,企圖對上視線的時候,才發現了一個微不可見的事實。
男人所盯著的,不是吳雍,而是——
“于洛穎!!!”
呼——
藍焰化為一條毒蛇呼嘯而出,瞄著身后的人咬去。
吳雍竭聲發出了嘶吼。幾乎是在同一時刻,他奮力向右一撲,以超乎尋常的速度揮出了臂膀,只手擋住了藍焰毒蛇的去路。黑焰從掌心爆裂而出,如同是盤旋的荊棘之蔓,纏繞住毒蛇的身軀。在一聲幾乎要刺破耳膜的爆鳴聲中,至純的黑色帶著虛無貫入毒蛇體內,將其撕得粉碎,又毫無保留地吞噬殆盡。
吳雍將掌心的余焰捏去,緩步朝著男人走去。
“黑……”男人面如死灰,向后退去,“黑焰……”
“我原以為,你只是個被虛榮和憤怒蒙目的自大者,”吳雍的語氣冰冷,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看來是我想當然了。”
男人退過門洞,大口喘著粗氣。
“你的表演很出色,只是手段太臟了。”
吳雍不緊不慢地隨著男人踏過門洞。他停下腳步,抬起一只手來,幻想著手中正握持著一把虛幻之劍。
“騎士團沒有除掉你這個渣滓,就由我來代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