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拉欣為自己的命中而暗喜。他年輕的時候曾去那個邊陲的貧窮小村當過季節工,最讓他印象深刻的,就是領主一家暗金色的頭發,那發色他從未見過。
“真神無所不知,而祂將洞察之眼賜予了我。”亞拉欣面不改色地說著自己的神棍說辭,“孩子,說出你的經歷,我會為你滌清一切。”
“我……”少女張開了嘴,顫抖間卻沒有了語言。
“別怕,孩子。說出來。”亞拉欣輕輕地將手放在女孩顫抖的肩上,語氣柔和得像是古早的賢者。
見女孩微微點頭,亞拉欣笑著卷起了袖腕。他用左手沾了一些食鹽,右手沾了一些清水,接著,將雙手輕輕揉搓,嘴中還伴著神神叨叨的咒語。鹽溶于水,這本是尋常的自然現象,卻被他打扮得活脫像是神秘的儀式。
“我的父親……是奧特拉的領主……泰德.霍恩,是一位……非常,非常勇敢而善良的男人,深受當地人的敬愛……”女孩語氣顫抖地說道。
“泰德.霍恩大人啊,我也聽說過他的事跡,他確實是一位偉大的領主。”亞拉欣語氣真誠地說道。
女孩聽了他的話,眼神中流露出了由衷的感激。但實際上,亞拉欣并不知道這泰德.霍恩是誰,他早就忘了那個小村子的主子是何名何姓了。
亞拉欣開始為女孩進行“洗滌”。一聲輕輕的喘息后,女孩接著說道:“那天晚上,我正在睡覺……然后聽到了哭喊聲,還有馬蹄聲。我的女仆喊醒了我……給我披上一件衣服,拉著我跑到了馬廄……我看到父親穿著盔甲,帶著幾個男人往村子里跑……女仆沒有讓我回頭看……只是讓車夫駕著馬……她讓我往北逃,逃得越遠越好……”
“是嗎,往北逃。”亞拉欣毫無感想地重復道,他的雙手直驅而下,如同逆向奔逃的野馬,掠過肚腩,直達盡頭。
一聲更加強烈的喘息后,女孩含著淚繼續說道:“那個車夫……把我帶到了一片燒焦的樹林……把我綁了起來……然后……然后……”
女孩已經泣不成聲。
“別害怕,你已經安全了,說出來,只有說出來,你才能忘記。”
亞拉欣在女孩的耳邊低語,卷著一汪咸水,向著更深的地方進發,土地的盡頭唯有深淵,而亞拉欣正將自己當作是探索深淵的先驅。
女孩用雙手捂著嘴,眼淚從指縫間源源不斷地淌下,如同是奧特拉村在那個夜晚流下的血。
“后來……那車夫讓我給他……我再也受不了了……然后我用母親送的發簪……刺穿了車夫的腦袋……”
女孩跪倒在地,再也無法說出任何東西。
“是嗎,可憐的孩子。”亞拉欣抽出了手,興致索然,“起來吧,孩子,你已滌清了過去,現在,你將擁抱新生。”
女孩看著亞拉欣,如同是看著救世的使者一樣,伸出了無助的手。
亞拉欣坦然接過女孩的手,想要將其拉起。
嘶啦——
一聲詭異的拉扯中,女孩的手臂被整個扯了下來。
在亞拉欣驚恐的目光中,女孩的身體開始塌陷為一灘流動的脂肪,僅有那條手臂保留了下來。
他急忙扔掉了手臂,發現寶座下的信徒們都如同身前的女孩一樣溶解掉了。脂防滲過滿地的教袍,留下了各種各樣完好無損的器官。
“怎……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亞拉欣癱坐回自己的純金寶座,眼望著身前正發生的可怖一幕。
“……你問怎么回事?”
一旁,那個替他端來清水和食鹽的侍從突然從陰影中走了出來,臉上掛著一抹神秘的微笑。
“這難道不是你親手造的孽嗎,亞拉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