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完一頓幾乎全都是肉食的饕餮大餐,又以一杯低酒精含量的覆盆子酒作為收尾后,吳雍靠坐在椅背上,發出了一聲頗為滿意的嘆息。
吳雍看著一桌的殘羹冷炙,不禁對芬恩的廚藝嘖嘖稱奇。說實話,摩根人并不是一個非常懂得美食的民族,這一點從他們的傳統菜色就可以看出來。
比起味道的層次感、食材的質感和擺盤的觀感這些東西,摩根人更在乎咸甜和油膩所帶來的直觀刺激。
但芬恩卻不同,他的菜色兼顧了這些不被摩根人看重的東西,味道上倒是延續了摩根風味的重口。
——如果以后有條件備齊一套廚具的話,結合貯藏之地的原料和芬恩的手藝,那這一路上都不用再吃鹽巴烤魚這種粗糙的野炊食物了。
吳雍不禁暗想。
——只可惜下來這段時間是無緣享福了。
威廉飲下最后一口酒,將杯子略微向前推去,雙手搭在一起正坐在桌前,微笑道:“你們的同伴做得一手好菜,說實話,我都有些嫉妒了。”
眾人會心一笑,氛圍十分友好。
“雖然依照安特利維奇的傳統,午餐后不適宜討論過于嚴肅的話題,不過……”威廉將身子微微前傾,換上了一副嚴肅的神情,“我想聽一下你們接下來的打算。”
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距離威廉最近的亞瑟開口說道:“我和蒙多拉爾打算回趟馬爾斯塔德堡,去見見……我的父親。”
威廉露出一副慈愛的表情,輕輕地將手搭在了亞瑟的肩上,“我相信你的父親會聆聽你的話語的。畢竟過去了這么多年,他一定會想念你的。”
“但愿吧。”亞瑟露出了一副苦澀的笑容,“謝謝你,叔叔。有時候,我真的希望你才是我的父親。”
“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卻可以選擇自己的歸宿。奈爾維茨永遠向你敞開大門,我的小亞瑟。”威廉拍了幾下亞瑟的肩膀。亞瑟只是抿住笑容,并沒有說什么。
吳雍斟酌了一下,說道:“我和于洛穎打算去赫爾姆加德,去見見安特利維奇的國王。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您能為我們寫一封介紹信。”
“當然,我會提前派出信鴉的。另外,我會以奈爾維茨管理者的名義,派遣一支騎兵隊隨行。這樣的話,你們在路上應該會享受到許多的便捷。”
“謝謝你,威廉先生。”吳雍對這個待遇十分滿意,頷首致意道。
“我和芬恩向西走,從海路回摩根,去那里接第一邊戍團和駐地的村民們。”艾納爾扣住雙腕,說道,“呃……這個要求好像有點無禮,不過我們需要一支船隊。”
“現在恰好有一支來自穆里城的商隊在城里休息,他們的船隊停泊在近冬港,那是一支大船隊,應該足以搭上你們的士兵和村民們了。這件事我會為你們安排,資金也由奈爾維茨來承擔。”
“感謝您的慷慨與無私,威廉大人。”芬恩深深一鞠躬,那身廚師服在他的身上毫不出戲。
“不,這是奈爾維茨應該做的事情。”
威廉站起身來,表情嚴肅道:“原本,我是希望邀請各位在奈爾維茨留宿一晚,好盡到主人的職責。但我們都知道,‘凜冬就要來了’。”
眾人沉重地一點頭,對于這句自古流傳的摩根諺語沒有絲毫的懷疑。
“我和我的屬下們需要留在奈爾維茨,為即將到來的戰爭做好準備。雖然我們無法為各位做到更多的事情。”
威廉稍稍一停頓,繼續道,“但請讓我為各位的祈禱吧。愿布里瑞安,戰爭的神,賜予你們過人的勇氣。愿帕琪亞,生命的神,賜予我們來年的希望。”
吳雍略感驚奇地抬了抬眉毛。說實話,雖然諸神消失已經被地界當成是公認的事實,西明教會的影響力也大不如前。但人們在告慰或鼓勵彼此的時候,依舊喜歡以諸神的名義來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