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之間當胸被拿手電的一腳踹得仰翻,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身畔沖進了城門洞,正在痛苦的茫茫然。
又被拿手電的狠狠一腳跺在了咽喉上,頸椎碎裂的聲音里還是沒能看清這拿手電的究竟長什么樣,然后漆黑。
黑暗中,陸航扯出了一塊白色布條,在左臂上系好,然后問另一個人影。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救火的偽軍快回來了,打完就撤到南門警戒。西城門樓已經解決了,說明城墻上安全了。”
“你怎么肯定?”
“城墻上那個出了城樓正在往北走的手電光肯定是嘎子,東段巡邏的怎么可能又去南邊。”
“砰……”
槍聲猛然打碎了夜的安靜,西門北段城墻上有人掉落,估計二班迫不得已開槍了,不過這已經無所謂,早晚的事。
陸航交代完朝著南門而來,城門洞四米寬,拱頂也不算太高,進深十幾米,看起來倒像是一截隧道。
光線很暗,所以城里那端像是個暗藍畫框,不像是出口,完全沒有空間感。
戰士扛著沙包疲憊地喘,一個個經過身邊,在門洞里快速筑起一層防御墻。
這是一種久違的感覺,等待暴風雨的感覺,關閉了手電,黑得只剩下前后兩端的微藍,最后一次看時間,然后手電被揣好,背后的步槍滑下了肩,攥在右手里,微涼。
沙袋已經被卸光,大車被戰士牽走到城外的安全范圍栓了,石成帶著手下人開始在城門外挖土砂,一麻袋一麻袋裝。
在黑暗里甩掉了大檐帽,來到一米高的沙包墻后,半跪,槍托落在地面,右手拄著步槍槍身,靜靜向城里看。
燈光一次次的熄滅,城里有人開始驚慌叫喊,警報聲嗚咽響起,難聽得像是在招魂。面前這條朝西的大街越來越暗淡,最后變得黑漆漆,空蕩蕩,將要成為地獄之路。
嘎子也回來在身邊,一次次地調整著擲彈筒,四班的機槍手是個滿臉麻子的年輕人叫孔令兵,坐在沙包下,根本沒去檢查擺上沙包墻的機槍,他一直在擦汗。
他的副射手也是個民兵,半躺著背靠在沙包墻后,明明只有一個待更換彈夾,還把子彈都退了出來,又摸黑重新裝,好幾次把子彈掉落在地上,清晰地響。
鐵塔在右側,這熊靠在沙包墻與側面石壁連接的角落,憤憤指揮著他的副射手張雄。
“再去扛些沙包來,把這邊上堆兩層,高點,給我堆出個垛口,別等四班來送了,你現在出去拿!姥姥的,這什么破地方,回來,扛沙包你還揣著彈夾干屁!子彈也給我卸這,你死半路上老子去哪認你?”
拎著步槍的馬腿站在黑漆漆的巷口,指著位置不同的兩間屋子喝令:“你們六個分成兩組,把這倆屋子給我占住了,其他方向絕對不要含糊!”
兩組戰士正在分別翻墻進院,巷子里匆匆跑出個戰士:“班長,那院子進不去!”
“你們干什么吃的?”歐小兵火了,調門高八度,臨街那間大磚房是他預想的主要防御點。
“房東不讓,我們打不開屋門。”
“廢物!”歐小兵掉頭鉆進了巷。
“轟”
手榴彈爆炸聲突然震顫了黑夜,黑暗中被掀上天的亂七八糟如雨落下,摔砸得附近噼里啪啦亂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