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挺好的,我們打算不走了就在宮家集住下了,小黑他們幾個娃還好嗎?”孔巖到陸航側邊相臨的椅子邊準備坐下。
“那椅子上有血,還沒干。”
“不打緊。”孔巖瞅都沒瞅,仍然穩穩坐了。
這個細節讓陸航的眉頭自然了一些,尷尬感瞬間少了很多,起碼他不排斥血腥:“小黑很好他現在是班長,不過犧牲了幾個人,那公家集也不少太安全,那地方原來很亂,也不是長久之計……”
孔巖目光落在陸航身上那些滿是血漬的大片繃帶,心底反而有了點信心,起碼他是個勇敢的人:“有戰斗就會有犧牲,唉!現在到處都不得安生,你以后叫我老孔。”
陸航淡淡笑了一下,能明白孔巖為什么主動強調這個稱呼。
坐下后的孔巖把粗糙的手伸進衣袋,掏出剩余的最后一小塊紙,又摳了些煙沫開始搓卷:“我聽說……咱們連只有二十三個人。”
陸航注視著逐漸被孔巖搓好的煙卷,從身上掏出一包煙遞給他:“對,二十三個不省心的,包括我,你抽我這包吧。”
孔指導接過煙,眼睛發亮,還是吐出嘴里煙,一陣辛辣的煙漂浮起來,沖淡了血腥,火柴桿被甩熄:“這是好煙,只有城里和鬼子身上能有,你自己留著吧,我抽這個就行,如果算上了你,那就得也算上我,二十四個。”
帶領百姓躲避鬼子掃蕩追擊與特戰排相遇那一次,給孔巖留下了深刻印象,特戰連這個戰斗單位比他以往看過的任何一支隊伍都不同。
單單是當時那武器裝備都夠晃眼的,甚至一部分都戴著鋼盔。這時期很少有人愿意戴鬼子的鋼盔,至少孔巖是第一回見到。
現在他要去特戰連的住處,陸航說那院子里有一棵棗樹,它現在已經出現在前方。
“哎……你不是那個……那個……村長?你怎么到這來了?”小丫頭剛喂完雞扭臉問。
“對,是我。這個……能讓我先進去嗎?”
小丫頭下了雞盆,伸出小手扯了孔巖一把:“快進來,我問你,跟你一塊來的人是誰?他什么時候過來?”小丫蛋把孔巖當成了串門的。
“這……可我是一個人來的啊?”
“哦……嗯?”小馬尾猛地一甩,一雙大眼呆呆眨巴了半天:“難道……是你?”
“如果你要問的是指導員,那是我。”孔巖說完忍不住微笑了,他實在受不了這丫頭的眼神,更受不了那奇怪的眼光。
廚房和房間里正在聽夢潔輔導的戰士聽到院子的聲音都走了出來。
“村長?”
“三叔?”
幾個孔家村的戰士看到面前的孔巖,這不是自己的村長嗎?
孔巖點了點頭來在院子當中站定:“我叫孔巖,咱們見過了,從現在起,我是特戰連指導員。”
“噼里啪啦”戰士們手中的筆和本子都掉落一地。
差點掉了下巴的的二十多個戰士都愣在當場,正在呆呆注視著孔巖。
所有人繼續呆呆看著,孔巖一時也不知所以。陳沖心說我是借調來的,用不著我表態吧?夢潔看著孔巖。心說指導員都該是羅成那樣的吧?連個眼鏡都沒有,這是不是騙子?
馬寡婦想到了什么,深深嘆了一口氣,擦了擦手,到孔巖對面敬了個軍禮:“特戰連炊事班,馬金花。”
孔巖勉強合上了一直咧開的嘴,這樣也好,起碼不用再聽村里那些人每天跑來叨咕他的雞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