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偵緝隊是個人數不多的下三濫機構,照樣是個機構,一群狗湊在一塊,照樣要分出三六九等。雖然張富貴一直都算偵緝隊的人,但過去他大部分時間在外,只能說跟城里的同僚都認識而已,現在靠著前井邊大尉的一言堂進了城,當上了隊副,但是無根無基,狗都不拿正眼看他。
前井邊尉帶大部隊向東走了,十幾個憲兵處理了那些大部分被燒成灰的鬼子尸體,裝上摩托車,返送縣城,偵緝隊留下干活兒。
偵緝隊大隊長姓于,找裝甲車的下落這事說簡單也簡單,路上被八路挖出個溝,那附近有一輛燒毀的摩托車殘骸。
看起來當時火勢蔓延了,燒得幾十米范圍的路下都是灰燼,未現車轍,所以裝甲車到底是被給拆,還是被牛拖走都不會去西邊,這里到八路的方向不但遠,還沒路。
范圍就是從那條溝向東,一直到晉縣這段公路范圍。但是說難也難,這段路太長了,急行軍至少得一夜啊。
于隊長關心的不是裝甲車,而是如此難得的出城機會,并且沒有太君在旁管著,怎樣才能狠狠地撈些油水不虛此行?
于是他命令,偵緝隊分三部分,一部留在事現場這里搜尋,一部從這里向東沿路兩側尋找,他本人帶第三部分親信走訪調查。
這附近荒得不見鬼影,有什么可走訪的?無非是打著調查旗號要去別處搜刮民脂民膏而已。
隊長走了,剩下倆隊副了,另一個隊副姓姜,他壓根都不跟張富貴商量,以大隊長的姿態從剩下的隊員里點出自己的親信,邁著方步開始順路朝東晃悠,溜達著往晉縣返。
查現場是傻子,這么老遠的荒山野嶺,挖坑刨土的活兒必須給新來的廢物干。
剩下在現場的十幾個偵緝隊,全是新來的,要么是不受隊長待見的,外加一個新來的副隊長。
張富貴深深嘆息,陰魂不散啊!你周長官真行,拆那個破玩意干啥?老子躲著你這么老遠,這都能給我找個活兒干,就不能讓我舒舒服服混幾天成衣鋪和賭場嗎?上輩子欠你啥了!
來到那個挖得如戰壕般的溝邊,隨意瞧了瞧,又到路下,圍著那輛燒成廢鐵的摩托車轉了兩圈,回到公路上背起手干咳兩聲。
“都別哭喪臉了,干活兒吧諸位!從我身后這道溝開始,往西,路兩邊兒,一直給我找,細細的找,直到東邊三里路遠,保不齊八路就把裝甲車埋在道邊鑠。”
持有工具的人分散到公路兩側,以那條溝附近為起點,隨手下鍬。
咔擦——嘩啦——一鏟下去,灰燼覆蓋的地面上被鐵鍬挖出個淺坑,沙土中那些植物根系說明這里是原生態的,于是持鍬人往西走出幾步,再隨手下鏟。一陣風吹過地面,人影后那第一個鏟出的土坑后緣斜面上掉下了一小塊土,色澤稍有不同,隨即黑色灰燼被風推落邊緣,再次覆蓋,可惜前面的持鍬人看不見了。
張富貴在溝邊附近找到塊稍大的石頭,吹了吹石面上的灰土,就地坐了曬太陽,看著那些手下越找越遠。
半小時后,那些手下已經搜過了拐彎,看不見人。張富貴心里無聊地好奇,周長官到底有多少人馬?這也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