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跟你說了么!哎呀你快別廢話了,忙你的去得了,三天后我到晉縣找你。”五大憨粗的貨話畢又要帶著嘎子繼續朝南走。
“你給我站住!”年輕人沒有順路往回,直接下了道,穿過雪草往那邊的路上去。
“又咋地了?時候可不早了,能不能別耽誤我趕路?”
“臭不要臉的,錢你還沒給我呢!”
“嗨……忘了忘了,真忘了。”
那張熊臉上露出言不由衷的賤笑,戀戀不舍地從懷里掏出一摞鈔票。
轉眼是第二天,臨近晌午,太陽高照,無云,風也小,冬日里的難得好天氣。
一個小鎮座落在陽光下,這里位于晉縣縣城以西三十里,正是松口鎮。鎮子一點都不復雜,由西向東的進鎮路貫通全鎮,繼續延伸向南。鎮子里的這條東南路便是一條熱鬧小街,各色商鋪全在這呢。
此刻,小街中間站著一位,黑皮鞋,灰色長袍,黑禮帽,戴了一副精致的圓墨鏡,白色圍巾遮了半張臉,前后流蘇隨著微風輕輕擺飄,過往女人無不側目,至于男人……已經想朝他扔牛糞了。目測,學富五車道貌岸然,其實,他是個狗漢奸。
為了調查這里劫糧車隊的事,張富貴來了,其實是調查自己被槍擊的事,聽說是這里的別動隊所謂,但是油滑的他并不打算驚動鎮子上的便衣隊。
因為這件事究竟該怎么處理他還沒下決心,況且,便衣隊要是能指望,還用得著他來么?一旦動用那些廢物,相當于告訴別動隊趕緊躲,那還調查個屁!
按說,既然是喬裝低調來此,那也該打扮得低調點,可惜呢,這位狗漢奸哪是池中物,喬裝也不能耽誤賣騷!
小時候曾經立志,要做個年輕有為的文化人,這不就順便實現了么,大雅,就是這么簡單!
松口鎮張富貴是第一次來,這條小街不長,已經被他溜達過一遍,藥鋪只有一家,就在他現在位置的街邊。
停在這看了看藥鋪門面,張富貴再看看藥鋪對面,是個小飯館,真是個既能工作又能吃飯的好地方,抬步便往飯館里進,進門的時候還不忘故意掀一掀長袍下擺,高抬皮鞋。
可是……這飯館門口壓根就沒門檻,把個站在門口迎客的伙計看得掉了下巴來不及說話,要說他瞎,他咋能知道這是門呢?
選了個靠窗的桌子坐下,隨意點了兩個小菜,開始盯著街對面的藥鋪看。
這藥鋪里是有傷藥賣的,張富貴為什么能肯定呢,因為他就是偵緝隊副隊長,能賣傷藥的藥鋪附近必然有便衣隊的人盯著,這是規定的坐餌,只要有人買了外傷藥,立即變成嫌疑人。
剛才他溜達的時候已經注意到了藥鋪門口曬太陽的家伙,一看那專業的囂張表情就知道他是干嘛地。
既然如此,張富貴為什么還要從藥鋪入手?因為他堅信別動隊一定有辦法把藥買出來,如果說松口鎮便衣隊是蟬,那么別動隊就是螳螂,張富貴要當黃雀。
他已經在客棧里定下了房間,他要開始每天監視,直到機會出現,然后順藤摸瓜。
不久,飯時到了,松口鎮這地方雖然不大,富裕人可不少,這小飯館里的桌子一張張逐漸滿了人。
縱然千山萬水,也不能阻擋一顆吃館子的心!
鐵塔這個吃貨并不傻,他可沒有良民證,想進縣城大門哪有那么容易,不過,他知道松口鎮也有館子,雖然更遠了點,但是沒城墻啊。
此時此刻,這貨帶著嘎子也來到了松口鎮,順著小街晃悠到了飯館門前,不用認識牌匾也能聞到香,何況窗里看得一目了然,興奮地咽下含了一路的口水,悶頭往門里進。
門口的伙計看著五大憨粗身穿破棉襖的家伙,打心底里瞧不起,可是這家伙身邊有個壯實,一看就練家伙的貨,想攔又不敢攔,只好搪塞道:“哎,滿座了,抱歉,滿座了。您換別家去吧!”
“滿座?”頭回進了飯館的鐵塔沒空注意到伙計的鄙夷神色,楞著眼珠子站在門里左右看看,抬起臟污大手一指窗邊的一張桌子:“那不空著地方嗎?瞎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