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班的前出鬼子楞是沒敢再向前挪,就地建立臨時掩體停止,變成了前出觀察位。
大尉看得滿頭問號,既然不投降,為什么又不打?這是個什么計?好高深的樣子?
其實沒什么計,因為姚參謀什么都沒安排,沒有所謂內外防線,沒有建立什么火力點,沒有什么指揮層級,只說分成四塊區域各自活著熬天黑,徹徹底底的各自為戰撒手不管。
能留到現在的人,根本沒必要監督了,還有什么可管的,除了那三個八路,可人家現在是八路,想管也管不著。
各自為戰那當然不一樣了,看到鬼子從村外的雪原上來了,沒興趣開槍,開槍就會被對方的掩護機槍照顧。
連窗戶帶墻打成一窩蜂,遭那個罪干啥,反正又沒上級管,隔壁不打老子也不開槍,多熬一會兒是一會,不行再換個房子挪窩唄。
活到現在的,都算是兵油子了,個頂個的自私自利冷血無情!還要暗夸姚參謀人性化管理,這才是好當家。
扯嗓子喊投降折騰了半天,圍了一圈大眼瞪小眼看那一個班鬼子摸摸索索演啞劇又靠了半天,這都三點了,哪行?
大尉不再猶豫,當即命令兩個連治安軍分別從西側和南側推到村里去,試水。
一進村,槍就響了,東一槍西一槍各種槍,機槍也偶爾出來冒泡,還配上了幾個手榴彈,打得兩個連治安軍后頭的隊伍還沒進去。
前頭的已經掉頭跑出來,撇下十幾具尸體倉惶找隱蔽,全躲村外沿的墻后和溝里不動了。
鬼子大尉終于恍然,不是計啊?這就打算死熬到底了唄?那沒什么好想的了,開炮!
最大的差異就是火力,很多時候,火力決定一切,他不只是讓對手抬不起頭,同時也能打垮對手的信心。
隨著一枚枚九十毫米迫擊炮彈滑入炮膛的特有金屬摩擦聲,磚村里的煙更濃了,到處是一柱柱激騰的煙柱,而后緩緩被寒風拉偏,模糊成大片。
到處都在飛磚碎瓦,橫向的崩,縱向的落,尚未落盡,又有新的被高高揚起,繼續如雨在硝煙彌漫。
地面一次次震顫著,迸起浮灰一層,屋頂也一次次震顫著,嘩啦嘩啦的墜落聲響中,塵土流成了瀑布,灰蒙蒙落在卷曲的帽檐,同時覆蓋陸航的肩膀。
眼前的火盆仍然在熊熊燃燒,敞開著屋門的屋子里仍然濃煙彌漫。
陸航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每一根骨頭,每一個關節,都因一次次的炮彈爆炸聲和空氣中的沖擊感而發癢,癢到他開始不由自主地蜷動每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