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鬼豎著步槍靠在院子東墻與南墻墻角,豎起耳朵聽墻外巷里動靜,眼睛卻盯著大門里掉落的那挺歪把子輕機槍,猶豫著要不要把它提過來,手里的馬四環是他的老伙計,可舍不得撇下,但是背著馬四環再抱歪把子……是不是太累得慌了?
正猶豫呢,眼見陸航背著三八大蓋拎著長柄錘大步出了屋子,目光也落在那挺歪把子機槍上,原本要走向院墻的他轉向奔了大門口,掄起鐵錘照著歪把子機槍的脆弱位置就是狠狠一個重砸。
“你……這是干什么?”
“免得一會兒被鬼子撿回去再用它折騰咱們。”
“你拎上不行嗎?”
“咱們是要活命,不是要死守。機槍一響,是逼著敵人向這里集中拔點,你想出這個風頭?”
衰鬼無語。
陸航走向院子西墻,掄錘又開始砸墻,稀里嘩啦的磚碎聲中,一個能容人跳進隔壁院子的豁口出現。
算命正在將兩個挎包背好,同時問:“這是為何?”
衰鬼補充:“他是有勁兒沒處使,閑的!”
陸航放下錘,滿意地看著被砸開的墻豁口:“屋子通了,現在要讓這四個院子也通,這既是一個大圈,也是三個小圈。既然跑不出去,就只能轉圈,轉到天黑!先不管墻外那三個了,跟我到東頭去,算命你跟我后頭走,時刻盯南邊院門;王文軒排三,你那槍口注意別朝著前頭的人,說不定算命會被你干掉;衰鬼斷后。走了!”
現在有了些手雷,并且四個人形成了戰斗組,有了指揮協同,陸航不再打算離開這塊小區域,一個個狹小的空間根本不可能展開多少兵力,利用這四個連在一起的院子和連通的四間房,可以隨時隨地進行小范圍包抄,偷襲,伏擊,轉移,這一小塊地方將成為進攻者的噩夢,隨著黑夜的臨近,光線已經越來越差,一旦天黑,這里會徹底成為沒人敢靠近的地獄。
算命端起槍,跟在陸航身后鉆過了院墻豁口;他覺得,眼前這位不僅是個殺人機器,還是個活命的好靠山。
王文軒聽從了陸航的警告,重新調整了生澀的端槍姿勢,將槍口放低,同時努力讓扳機旁的手指放松一點,生怕走了火,跟在算命后頭過墻。
衰鬼忽然有了一種死不了的預感,他覺得他能繼續活一陣,至少能活過這個黑夜!最后一次仔細聽了聽墻外的動靜,然后他拎著槍穿過屋子,最后一個跳過了院墻豁口竄進隔壁,動作輕盈且有活力。
冬季的陰天,光線暗得很快,鬼子大尉視線中的村子已經開始昏暗了。
不過他的心情很好,雖然村里仍然有槍聲在稀稀落落地響,但是戰斗已經基本結束,剩下的只是極少數幸存者,在藏匿,躲避,或者頑抗,無關痛癢。
通信兵一次次地跑出村子,來向大尉匯報進展,以及傷亡狀況,現在可以將‘殲敵全部’寫進報告了。
村里進行的收尾戰斗中,鬼子也出現了傷亡,前頭剛抬出來四個傷兵,后頭跟著又有報告說某班陣亡了十一個,某個鬼子中尉臉色當即不好看了,揪住來匯報情況的通信兵直問在什么區域,什么原因導致近乎整班的覆滅?通信兵哪知道具體細節,支支吾吾答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