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他鐵塔,替換上陣的砍九也被罵得滿臉喪氣,同樣喘著粗氣坐在鐵塔身旁。
“老子就特么沒見過這么厚的門!早知道這樣就該帶個手榴彈進鎮!”又朝身旁的鐵塔捅了一肘:“我算看透了,你特么就是個坑!把我們哥幾個都填下去都不帶滿的!要不是得死一塊,我現在就想掐死你!”
這熊倒不在意砍九的冤大頭德行,漸漸的把氣喘勻了,歪回腦袋看了看那包鐵的錢莊后門,無良蛤蟆眼咔吧一會,突然又站起來:“姥姥的,黑風山混過,八路當過,眼下咱是別動隊,當老子吃素的嗎?”
砍九一撇嘴:“你特么能吃了那門就行!”
那對豬耳朵一搖晃:“門?砍小二,我跟你說今天老子把這樓都給他吃了!”
“……”
“不是不開門嗎?把院子里的破爛都堆過來,燒他姥姥的!看那缺德娘們再囂張!”
聽得砍九楞了兩秒,接著那賊眼一亮,完全忘記了砍老二又變成了砍小二的事情,別人膽再大也只是臨危不亂,這熊是臨危不亂還能缺德冒煙兒,上哪找這么不要臉的人才去?油然而生一副求賢若渴賤相,語重心長道:“騾子,哥必須跟你掏個心窩子……別干八路了,以后跟哥混行不行?保你頓頓吃葷的!”
自古臨危現名將,袖籠錢莊倒是固若金湯,可惜……遇到了鐵塔這個熊玩意,什么都不是……
松溪鎮不大,警隊的窩也不大;全體警員都被隊長拉去了袖籠錢莊,留下看窩的警察僅僅剩下了一個。
而現在,這個警察已經變成了一具赤條條的尸體,躺在警隊大門后的墻根,脖子被勒斷;一個家伙正在尸體旁,摘了破草帽,撇了蒙臉的臟毛巾,匆匆將剝下來的警服往他自己身上穿,系著扣子,渾身不自然地重新走向警隊大門口,代替尸體值班。
警隊里亂七八糟烏煙瘴氣,十來個毛巾蒙臉的草帽漢子,正在各屋翻箱倒柜,撬砸一切,焦躁又失望;警察是不在,可槍也不在,槍柜全空,松溪鎮警隊居然窮得沒有余槍,出門全帶上了。
突地一陣刺耳鈴聲,讓這些正在匆匆過往的沮喪漢子們驚停,不約而同看向聲音來源。
一張辦公桌上,一個奇怪的物件正在鈴鈴響,像是個盒子,似乎又掛著犄角,怪模怪樣還連著線,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感覺越聽越焦躁,越聽四下里越靜;沒人知道那是什么,更不理解它為什么會響,沒完沒了地重復著響,燥人心神;心神不寧的漢子們一個個瞪大著無知眼,轉而看他們的排長。
長胳膊眼盯著那鈴鈴響的東西,圍著辦公桌整整轉了一圈,終于嘗試著伸出了他的手,一探究竟。
……
孫子曰,凡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二曰火積,三曰火輜,四曰火庫,五曰火隊。
從古至今,火攻計,幾乎天下無敵,曹操也不能擋,何況錢莊里的一盤散沙,怎能阻擋鐵塔那顆頑強的求活之心,哪怕進入錢莊只能躲一時,這熊也全不顧,躲一時是一時,明知死胡同他也要先走到底再說。
他揚言要放火,他揚言要拉上錢莊里的所有人當墊背的,他囂張地揮舞著駁殼槍,指揮著豬八戒們往錢莊后門外堆柴禾,囂張得扎在面具邊那兩個蒲扇般的豬耳朵不停地晃,要多丑陋有多丑陋,能恨得看者牙齒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