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持槍漢子也冷眼看著他,卻不由自主地閃開了些,上樓的這位不一樣,不僅是因為他那一身漆黑狗皮,和過低的黑色帽檐;也不僅是因為他的臉頰肩側還滲出著鮮血,并且是唯一一個把槍揣在槍套里的;更關鍵的是……從他的冷冷目光里感到了一絲莫名其妙的咒怨與殺機,感覺他像個厲鬼般飄過,冷而無聲。
有一種相見,最難言述,那便是意外。
一樓的光線并不好,窗口都被厚重的閘板遮了,很暗;現在上了二樓,站在了會議室那敞開的門口,迎面便是大排明亮的窗,凌亂反射著刺眼陽光,令陸航禁不住微瞇眼,本能微側臉。
然而,在那一片刺眼的模糊中,竟然有個刺眼的嬌小身影,逼得陸航又把滲血的冷臉重新擺正,迎著刺眼光亮,不再轉睛,直到那個嬌小逐漸清晰起來,直到迎面那雙明亮的大眼格外漂亮起來,才現她原本的丑陋小馬尾現在已經扎成了辮環,才現她那張吃驚的小臉比她的花衫還要鮮艷。
犯病了!陸航堅信他自己又犯病了!這絕不可能!這可不是犯病的時候!
他強調這是幻覺,努力把目光移開,去看那張長桌,看到了桌子一側的蒙面領,又看到了桌子另一側的走廊漢子,張媽也坐在長桌旁,整張長桌就坐著這么三個人。
“帶面具的呢?還沒來么?”
這句話問得全場一怔,緩了兩秒,忽然集體把目光轉向長桌一端的主位,居然空著!居然……空著?那熊一樣的豬八戒怎么可能眨眼不見了?
終于傳來張媽的一嗓子吃驚:“哎?好漢你跑桌子下頭干什么?”忽然又出嗤嗤春笑:“您不說要先談正事嗎?這么猴急?”然后居然當眾把她的裙擺往高扯,都快扯到桌面上來了。
主位桌子下終于狼狽爬出個豬八戒來,化成灰也要比別人多半盆的五大憨粗……
那玩意發出的聲音,不大,帶著沙沙響,聽起來很詭異,令人毛骨悚然!
“喂喂,說話啊……”
“我娘哎!這是……真的有鬼!”
“什嘛?喂,你哪位?”
“他娘的警告你不要嚇我!再不現身老子開槍了!”
“喂,說什么呢?給我接陳警長,我說給我接陳警長聽到沒有?”
“排長,這太邪性了!咱趕緊走吧!”
“你到底是誰?”
“你管老子是誰!”
“咔嗒——……”
靜了一會兒。
“排長,它咋……不吱聲了?”
“啥都問我,啥都問我,我哪知道它為啥不吱聲了!不管怎樣,這鬼玩意必須帶走!”
“可這還連著繩呢。”
“你不會扯斷嗎?”
“呃對。可……我不想拿著,太晦氣了,你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