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有時候我……過分強調理想……我……”
“我知道,可你起碼給了二連一個理想!而我不覺得這個理想不能實現。你看……這里多遼闊,可我反而覺著憋屈……我們不會永遠守著貧瘠的山!”
“蔡青……”
“你啊,墨水喝得太多,想得也太多。其實這事風險不大,松溪鎮有治安軍一個連,還記得那次咱們全團南下吧,馬大個用了十幾分鐘,就把興隆這一個連給擊潰了,我當然知道咱們二連的裝備和素質比一連是差些,可你別忘了,咱們二連厚度大,半個小時總夠了。晉縣到松溪鎮路況雖好,那也有五十多里,鬼子增援再快,也得兩個小時。我們剛好可以占領松溪鎮一個小時,然后用富余的半個小時撤退。”
聽蔡青說了這些,羅成的精神振作了許多,那眼鏡片又開始反射光線;而此時,一個人影出現于東方地平線,匆匆接近中,那是個戴草帽的挑夫打扮,那是早先被長胳膊派回報告偵查情況的人。
……
松溪鎮一隅,有個小駐地,這里駐扎著治安軍,一個連。
此時此刻,連部里正在響起電話鈴聲,一遍又一遍地拼命吵。
沒多久,一個治安軍竄出門口扯嗓子:“連長,電話!縣城司令部打過來的!”
沒多久,一個午覺沒睡醒的治安軍上尉衣衫不整地竄進連部抄起聽筒話筒。
“我是!我……”
“……”
“警隊?他們正在控制鎮里的亂子,沒跟我要增援啊?要?我現在派人去……”
“……”
“是!是!那我先直接封鎖鎮子外圍?是!是!”
沒多久,集合哨聲刺耳響起,一個連治安軍急匆匆在院子里整隊待出發。
連副匆匆進了連部,見連長正在系扣子掛裝備,不解問:“什么情況?”
“說警隊讓人給端了!我睡著以后鎮里又響槍了嗎?”
連副也是一頭霧水:“沒啊,說是他們和偵緝隊早都控制住場面了,再說他們自己的窩給人端了他們自己還不知道嗎?”
“那草包算是把警察給當出花兒來了!得了,咱們出發,先把鎮子外圍鎖了,另外你派個人去告訴那草包一聲,讓他回他那狗窩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轟隆隆一陣雜亂踏步跑,一個連治安軍潑水般涌出駐地大門……
如坐針氈,鐵塔不知道有這個詞,但他正在體會這感覺。
會議室里這張長桌旁,仍然只有四位,陸航壓根沒到桌邊來,渡過了進門后的遲疑,他不緊不慢,隨手扯了最近的椅子直接坐在了門邊,無言,無語,誰都不看,俯低了帽檐,冷對他腳前的地板,好像在養神,只是偶有血滴,無息落下他的椅畔,他還沒機會處理他的傷,或者他已經忘記了傷,黑衣的好處是不大容易看得出血,只是某幾點范圍顏色看起來更暗一些。
那位桌旁的走廊漢子背對門口,他只是回頭隨便瞧了陸航一眼便轉回眼繼續看他擺在桌面上的槍,他腦袋里是一團亂,只盼這場荒唐噩夢盡快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