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增援……等會兒,你說誰?胡連長?哪來個胡連長?”
“特戰連長,陸航。還有林干事也來了。”
那眼鏡差點從羅成的臉上掉下來,陸航這個名字,幾乎是災難的代名詞,雖然覺得不可思議,可羅成不敢不相信,雖然槍聲還是只在西邊凌亂,他卻忍不住往每一個方向的天空看,突然狠推了身邊的長胳膊一把:“收攏隊伍!撤退!快去通知撤退!”
……
從殘破的墻角向外探出視線,便可看到一望無垠的北方荒野,在陽光下靜靜泛著青色,延伸向灰色天際。
對面的王強也縮回墻后:“哥,我出去看看吧。也許……是我們判斷錯了。”
沉默了一會兒,陸航搖搖頭,順手將旁邊墻后的戰士那支步槍扯在手里,拽槍栓子彈上膛,匍匐幾下重新探出墻邊,擺上步槍。
啪——啪——啪……快速的拉拽槍栓快速的五次射擊,把后面那戰士心疼得直傻眼。
第五聲槍響的余音還未絕跡,北方荒野中猛地咆哮起輕機槍的射擊聲,彈雨劃過荒草呼嘯而來,撕扯摳挖著陸航附近的一切……
治安軍上尉貓著腰快速奔跑在叢叢荒草后,雖然他不擔心會有流彈襲來,還是本能地改變著速度,快幾腳減幾步,一頭沖進了剛剛暴露的機槍位。
“誰特么讓你開火的?”
副射手翻過身,撇下手里的機槍彈夾朝上尉做無辜狀,機槍手把槍托撤下了肩,吐掉滿嘴牙磣灰,根本不看上尉那張驢臉:“我這是還擊。如今一沒飛機二沒炮,兩梭子送過去都不用急著轉移陣地,我這開槍的還沒慌呢,你慌什么?”
上尉氣得臉色鐵青:“我慌你娘!營長命令是隱蔽!打他個出其不意!你特么兩梭子就把計劃全賣了!我現在就可以斃了你!”
機槍手總算把臉轉過來直面上尉連長,故作思索狀:“斃我?代表誰?代表皇軍?”
上尉被這個反問噎住了,他感到了四周突然的靜,一雙雙視線正在集中過來,誰都知道答案是什么,可是沒有一個人有勇氣說出答案,所有人都迷失了,除了還活著,還有什么?有時候,有些人,活著的代價比死去還大!
……
王營長一臉不虞看著上尉匆匆跑來,劈頭問:“你們那邊怎么回事?”
“機槍手是個新瓜蛋子,一緊張就開火還擊了。”
上尉沒有抬頭看營長,雙手緊緊扯著胸前的背帶,指節發白。
怒視這連長兩秒,王營長沒興趣再多說,重新面對身邊的幾個部下:“現在不得不調整一下部署,把埋伏線撤了吧,改圍!”
“營長,
八路人可不少,咱兵力也不厚,他們真沖一邊弟兄們絕對包不住。”
“沒指望你們包住,鎮外布火力點,不要布線,八路愿意沖就讓他們沖,但是得讓他們留下買路錢,得讓這荒野上鋪滿尸體給皇軍看,而不是像那些廢物只能給皇軍報子彈殼!等他們沖出來,粘著打就是了;別忘了,我們現在不再是孤立無援的叫花子,他們才是!天黑還早得很,看看四周這個寬快,一個小時的戰斗你們打不起嗎?都是怎么活到現在的?”
從打鬼子開始,總是減員,損裝備,越打編制越小,越打人越少,死的比補的多;現在變成了治安軍,一夜之間齊裝滿員,子彈手榴彈管夠,輕機槍配置到排。
正因為他們是血火里滾過來的,鬼子很希望他們能成為協同軍表率,相當重視,甚至還給這個營配置了一挺民二四式水冷重機槍,一般治安軍根本沒這待遇,因為那些家伙自己嫌這玩意累贅,而鬼子也知道那些廢物根本保不住這東西,最關鍵的是,不是專業機槍手根本不能正確使用這個大麻煩,也許這挺重機槍不等抬上戰場就被廢物糟蹋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