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沖?你怎么在這呢?嗯?”
“陪我們連長來的。”
馬大個立刻覺得不對味了:“胡方他干什么來了?”
“路過,順便來看看。”
“路過?你分得清東南西北嗎?我問你,孔巖在哪?”
陳沖抬手朝廚房的方向指。
……
特戰連的廚房烏煙瘴氣,廚房門外站著倆人,一個是小干柴,另一個是衰鬼,衣領都被撕破了,鼻青臉腫血還沒淌干凈,滿身灰土各自垂著頭,屁股和褲子上顯眼的一道道鞭撻痕跡尚在,貌似正在陽光下反思不當行為。
馬大個沒心思看這個,不斜視地掠過這倆泥菩薩,幾大步走進廚房,果然,孔巖正忙在灶臺邊做飯,那張胡子拉碴的臉被煙熏得黑一塊灰一塊,另一位蹲在火旁一邊猛咳一邊幫忙燒柴,不是那救苦救難的胡方還是誰。
回過頭的孔巖詫異:“馬大個?你咋來了?”
馬大個不答這個,抬手直指燒火的胡方,毫不客氣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干什么來了!黃鼠狼!”
……
身處在硝煙中是艱難的,尤其是那一瞬的爆炸沖擊波,令小丫蛋覺得她是一只駭浪中的小船,她本來又很渺小;但她的勇氣巨大到無法想象,勇氣是她不會迷失羅盤。
她知道他還活著,哪怕看起來他死了。
她要在下一波榴彈墜落之前帶他離開重機槍位,而不是要跪在他身旁哭,她瘋狂地抓翻著附近的一切,需要一根繩子,或者背帶,或者綁腿,用以繞過他強壯的胸膛,要帶他遠離死亡。
傾盡全力地拉,拽,拖,又一波榴彈將至,已經聽到了榴彈疾速下墜撕裂空氣的哨音響,她已經忘記了放棄。
又一幕硝煙之后,她還在爬,拽著,咬著那根繩,不松手不松口,被彌塵湮沒。
不想停止,畫面卻原來越黑,黑到硝煙也看不見,于是她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
“你醒了?”一張陌生的老婦面孔出現在視線里。
“別動。不行。你傷著呢!”
“別擔心,你哥臨走的時候留了錢。”
“哎丫頭!別走,他說他還回來,這可讓我怎么交差……”
笨拙的老婦跌坐在門口,焦急捶著腿,因為留錢那位是個黑衣偵緝隊。
陽光下,停在路口,她感覺不到渾身的疼,茫茫然舉目看,終于意識到這還是松溪鎮,卻不知道這是哪一天……
李恩菲爾德步槍是英國造,被國人稱作英七七步槍,這種步槍不多見,口徑又是獨樹一幟的七點七毫米,所以子彈來源少;特戰連考慮制式統一以及可補給性,把這支步槍給了民兵隊,在民兵隊里這支步槍反而成了搶手貨,不僅因為這槍短小精干方便使用,也不僅因為這步槍彈容量十發,更關鍵的是這槍使用的不是復裝彈藥,因為它不是七九二。
最終,這支英七七步槍落在了招娣手里,被特戰連訓練了這么久,民兵隊終于被訓出來幾個上得了臺面的,招娣最拔尖,這支英七七便成了她的,而且她還成為了現任民兵隊副隊長,隊長是馬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