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你管西邊了,敵人要攻也不會是現在。可有一樣,不許糟蹋子彈!必須一個點一個點地短打,打到沒目標就停。否則我就踢死你!”
于是,熊一般偉岸的機槍手懶洋洋地將擺在西面射擊位的捷克式輕機槍撤下,換到東邊,擺正兩腳架,槍托入肩:“嗯……哎?老子鋼盔在哪?一只耳,你個聾還瞎嗎?不能有點眼力見!”
正在瞭望的一只耳慌忙離開觀察位,四下里尋找鋼盔:“這么遠呢,咱又是石樓,打不著咱吧?”
“子彈不長眼是啥意思?打死你的子彈不一定是瞄著你的,不想想樓下那些倒霉鬼是哪來的你個缺!”
一聲頹廢的深呼吸之后,捷克式輕機槍猛然響了,聲音震蕩了整座三層石樓,連鐵塔自己的耳朵里都嗡嗡盲響,他那寬大厚實的肩膀在后坐力下只是輕度顫,兩,三,停了幾秒又兩……
機槍熊很快進入狀態,無限專注起來,將一個個模糊的疑似目標挪入機槍表尺,穩扣扳機,他能感受到目標在他制造的彈道下倉惶地爬,一次次沖出槍機的硝煙很快彌漫開來,入了熊鼻,令他暫時忘記了傾家蕩產的悲催,聽不到彈殼三三兩兩清脆落地,意識不到現在他已經成為一個優秀的機槍手,很囂張,有主宰力。
本已零星的槍聲再一次喧囂開來,源于石樓二層的高位機槍點射和三層那支四四卡賓槍的偶爾冷射,東邊的敵人開始盲目朝石樓還擊,不久之后,孔莊下游南岸也響起槍聲,王強的一排隔河朝北岸方向射擊,二十多支三八大蓋的聲音凌亂交錯,敵人的還擊頻率迅下降,下游偽軍們破天荒意識到了武器性能的差距是什么意思,尤其這種遠射情況下,并且是兩個方向的火力交叉。
接近河岸的開闊位沒有再敢還擊的,要么狼哭鬼嚎地捂著傷口蜷縮,要么借著植被遮掩正在拼命朝林際線爬,他們不得不放棄對下游河岸的控制,對他們而言,大不了少一條進攻通道而已,而且幸虧沒有利用河岸動進攻,原來在對岸有特戰連的埋伏,御弱側其實是個大陷阱!
于此同時,二十多個灰色身影貓著腰竄下孔莊東岸沙灘,接近水岸線之后開始順岸向下游溜成一條行進線,最前邊是拎著步槍的特戰連連長陸航,帶的是特戰連二排,為了安全性和隱蔽性,在南岸一排的火力掩護下,借助岸基高度落差,蹚著岸畔淺水順河行進。
帶領二排行進約二百米余,陸航叫停身后隊伍,全排離水上岸,拉開,匍匐隱蔽,自己繼續爬上到適合高度,隱蔽向北觀察,那條扇形林際線的一端就在前方不遠,綠意盎然。
退回些距離,轉身朝河南岸的一排位置打手勢,對岸的王強會意,立即帶著一排離開陣位,順岸朝西,過橋,溜孔莊東岸往北兜,然后跑成與二排一樣的行進路線,到達二排所在位置岸基下,王強脫離隊伍貓腰到陸航身旁接命令。
“帶你的一排繼續往下游百米,然后上岸,朝北做扇形迂回進攻。你要先攻,我帶二排后攻,順著那條林際線,保持和我的橫向距離,該拉大還是縮小你。”
王強肅臉:“攻多遠?”
陸航快思考了一下,進攻應該到敵人渡過初期慌亂為止,可是這種事沒法作為距離參考,粗略估計……也許能計為孔莊外圍扇面的三分之一,再保守些,或者四分之一,便搖搖頭:“無所謂,攻著求度,求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