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金花無語,突然撲哧一聲笑了。
“我太難看了……長得又黑,還像個男人一樣整天背著長槍……我娘死前就叨咕我找不到婆家的事,人鄰居丫頭十四就嫁走了,還賺了一塊大洋給家里呢……我這樣的……做小都沒人要,當丫頭人都不收。”
“你長得也沒那么難看。再說女人也不全靠一張臉活。”
“不靠臉還能靠啥?”
“比如……”馬金花下意識抬起兩手輕托她自己的胸,忽然注意到招娣那兩點微隆,只好把后話咽回去,改口道:“你屁股大,好生養,這才旺夫呢!”
“那又有啥用?屁股又不是臉!”
“小點聲!啥都不懂坐這瞎牢騷,那我就讓你這傻妞知道知道你的屁股能干啥用……”
破鍋里的水開透了,熱氣升騰,招娣瞪著小眼朝馬金花驚訝,忘了抹她的一頭汗,馬金花則嘀嘀咕咕不時捂嘴繼續嘻嘻哈哈,一個暫時忘記了抑郁,另一個自娛自樂在回憶的幸福里……
我再也采不到蘑菇,挖不到野菜,湯大叔的行軍鍋里只有水;但我仍然喜歡長征,永遠不后悔。——周敏
對于特戰連某些游神常常溜出去爬進來的事,陸航往往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被現沒人來告就假裝不知道,關鍵在于不是所有人都有這本事和膽子,夠手段的能人就那么幾位,外加王強這個自主常備眼,心里有底,這也算變相鍛煉潛行能力和警戒能力。
一不小心惹急了林薇,憑她離開時那摔門的架勢,這是杠上了。起初,陸航不認為林薇能做得到,可是后來,他這位一向與世無爭的連長忽然認真起來,不是輸不起,是他忽然很想看看林薇失敗的樣兒,在陸航記憶的所有相片里,她的憂郁最美,如霧里孤蘭,似云畔細月!
陳沖走進連部時嚇了一跳,雖然連部里還是連長一人,可是氣氛與剛才來過那趟完全不同,陸航在破桌子后面正位,難得一見正襟危坐大馬金刀,沉著黃臉瞇著細眼橫濃眉,冷冽冽陰森森,看得陳沖后腦勺直冒涼氣兒。
“連長……那些繳獲……我不送去牛家村了行么?”
“閉嘴!聽我說!有人要檢驗我孔莊的警戒能力,白天是沒機會的。前半夜是王強負責,我不擔心,后半夜是你,我不得不做提醒。”
“啊?”陳沖下意識摘了帽子,抬衣袖抹他的一頭新汗:“誰啊?”
“查住了,你自然就知道了;我只告訴你,她不懂水性。明白么?”
這算透題了,陳沖低頭一琢磨,那么今晚河岸巡邏可以撤銷,只需卡橋,余出兵力全部用來加強各明暗哨位,于是把軍帽重新戴好,抬頭,挺胸,啪地一個猛立正,十二分堅決道:“不擒敵,不回營!”
堂堂特戰連大連長,難得露一回元帥相,結果用來不正經;一員新晉驍勇將,助紂為虐不自知,元帥案前表猖狂。
……
話說蘇大干事離開了連部之后,忽然氣消了不少,她意識到她這輩子還沒打過賭,感覺莫名興奮;這混蛋太囂張,瞎子般看不到她這顆希望靠近的心,那好,就闖給他看!
可是冷靜之后,又犯了難,這種事情還真不簡單,雖然敵占區里工作過,接受盤查經驗不少,各種角色也常演,但那些經驗都無法在孔莊里應用,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出孔莊,只能把自己當成穿越封鎖線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