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
嘩啦啦一陣蹚水聲,熊影入河。
……
整整過了一個時辰,仍然是月光時明時暗的萬籟俱寂,孔莊里什么都沒生。
石屋里,滿地轉圈的小賊終于按耐不住:“她可真行,熬到現在還沒落網?不等了,咱們出,走備用路線!”
一小一大兩個身影隨即溜出門,一個輕盈一個迅疾距離恰好銜接默契,三轉兩繞輕松竄入孔莊里那條交通壕,老鼠般行進在黑暗里沒什么聲響,利用這壕溝躲了巡邏,過了個哨,小心翼翼到達碉堡后,才動作極其緩慢地爬出壕溝,貼著碉堡一側蝸牛般一寸一寸挪,碉堡里哨兵的哈欠聲幾乎響在她倆耳邊,終于挪到了觀察死角,于是她開始順著觀察死角這條斜線改往西北方開闊地里挪爬,一寸寸逐漸遠離碉堡,后來變成了一尺尺,沒入月色。
……
林薇一輩子也沒流過這么多汗,她橫下一條心要突破艱難。
明哨間隙窄到她心驚肉跳,硬生生爬過了;巡邏間隙短到令人指,虧她有天生的計算與判斷能力,外加一根筋的性格,居然險象環生地爬出了圈。
然而,寧靜的孔莊外圍,她卻遲遲不敢再向前,因為她實在判斷不出暗哨在哪,她覺得到處都無蟲鳴,只有她急促的心跳,每挪動身體一次,感覺草枝被壓倒的聲音都似乎刺耳至極。
她靜不下來,她不想失敗在終點線前,她出不去了。
……
大妹也不是多漂亮,可鐵塔就是喜歡。
這熊一腔熱誠,其實根本不懂什么叫約會,只是想幫大妹,白天晚上啥區別,他真不多想。
上了南岸,繞過民兵哨,直奔孔莊村上游。
兩塊巨石是地標,對應了不遠處那棵月下大樹,大步流星走過去,四下觀察,來遲了么?明明說不見不散!
嘩啦一聲響,一張繩網從天降,任是身材高大的熊也慌得摘不出,突然腳腕一緊,地上原來還布了繩套,讓那顆熊心涼到了底,噗通一聲摔入樹下草。
然后才有人影牽著繩頭走出黑暗:“你再躲!你再逃!你這個殺千刀的!”
……
所有人都渴望成功,并為之努力奮斗著。
黎明前,第一位成功者誕生了。
一片荒墳之中有座新墳,已經被掘了個底朝天,那是英雄鐵塔之墓,下場慘不忍睹。
一個呆頭呆腦的傻子摟著工兵鍬坐在墳坑里喘粗氣,一個灰頭土臉的半大丫頭吐掉嘴里的泥,盯著挖出的壇子兩眼閃閃放綠光,鬼瘆的慌。
捧起壇子,似乎沒什么重量,樓在懷里搖一搖晃一晃,似乎沒什么聲音,索性扯開塞子,伸進胳膊一通狂抓……結果……只掏出個破紙條。
一瞬間感覺到處都有點冷,支楞著兩個傻辮子坐在墳坑邊了半天呆,突然從衣兜里掏出她那精巧的日式小手電,一道明亮暖光綻放開來,照亮了紙條上的幾個扭歪錯字:你不人,我不義。
“傻子。”
“嗯。”
“我再也采不到蘑菇,也挖不到野菜了。”
“俺不累,還能再挖深。”
“前人都給挖光了。”
……
黎明前,馬金花睡眼惺忪被扯出她的破被窩,稀里糊涂亮起油燈。
“姐,我自己不行,你得去幫我。”
“幫你?干什么去?”
“熊包讓我給捆在上游大樹下了。我都照你說的法兒做了,騎了他半天,一開始還差點能成,可后來怎么也不行呢,都黏糊了更不得法!”
馬金花已經短路,有太多問題消化不了。捆了熊包?還騎?這都什么鬼故事?茫茫然之后突然朝衣衫凌亂的招娣瞪大了眼:“蒼天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