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這次在北地得到了不少軍馬,足有三千多匹,李繼岌就在云州城北的八棱山下御河兩岸各修筑了一座莊園。陽曲那地方肯定不適合大規模養馬,馬場只能是建在云州及以西的云內、豐州和勝州等地。
馬場從八棱山腳下,沿著御河河谷兩岸,稀稀拉拉建起了十多處棚圈,一直延伸到了云州城北谷口大壩附近。兩地相隔了七十多里,這也是沒有辦法。馬匹的活動范圍本就很大,而且由于牧草準備不足,只能用擴大牧場范圍的法子來解決問題。
秋收將至,李繼岌這才重新返回到了陽曲。
這人吶,總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在崛圍山軍營里過慣了白面或是摻了白面的糜子面饅頭,隔個三五天有頓肉食的日子,再回到魏州過吃糠咽菜的生活就會無比想念在晉陽的時候。李繼岌估計得不錯,放假回河北的魏博兵在秋收前就拖家帶口返回到了陽曲,另外還卷了三千多戶原來的魏博牙兵回來。
李繼岌在忻州忻口、朔州馬邑新開營寨,再加上云州的得勝堡馬場,分別將這三千多河北移民軍戶安置下來。
田地里的谷子和糜子收割之后,原野上就只剩下了光禿禿的谷茬,牛羊就可以在田地里放牧了。今年有已經有十幾家大戶學著唐明莊園,開始嘗試著在水田里播種冬小麥。只不過要用蘭峪水庫和三交口水庫的渠水,需得繳納出產的兩成,也是件令人十分牙疼的事情。
這唐末到五代的軍閥們,能夠知曉安定民生的,就沒幾個,被史書上稱之為殘暴的梁王朱溫反而算是其中之一。李家這一大幫粗鄙的武夫,治理地方的手段也是以搜刮為主,也沒幾個知曉體恤百姓的。
相比較而言,李繼岌在晉軍中就是個異類。
可是這異類不光能養民,而且還能養軍,這種本事雖然讓人看著眼紅,也不得不在心里暗自佩服。
秋種、夏長、秋收、冬藏,古人認為冬天就應該貓在房子里,盡量少動彈,以節約糧食以等待嚴寒的日子過去。有些人卻在冬天被迫出來找食物,比如說是獵戶……李繼岌所招募的這些軍戶在冬天也沒閑著。
并不是訓練,除了規定每天如非有事,必須在早起進行跑步訓練外,李繼岌對于這些投奔而來的軍護進行軍事訓練并不感興趣。只不過人不能閑著白吃飯,他又不準備克扣軍糧,讓這些人盡量少吃飯。
八千在冊的軍卒中有五千多是拖家帶口需要養活全家的,所以李繼岌得給他們找到足夠的活計來干。現在水力工坊可用不了這么多人,包括古交城的冶鐵坊在內,所有的機器工坊也就只用二千多人。這其中,還有三分之一是軍戶家里的婦人。古交、樓煩、憲州的煤礦、鐵礦大約能安置兩千多人,新開的云州煤礦也能安置五百多人。馬場、養牛場和牧場需要的牧卒數量很少,在產羔期間才需要用人幫忙。
不過,還是有許多手工活是可以分派下去的。
比如縫制衣服、制靴、制作鎖甲、兵器等,大部分的活計都能在家里完成。
所以,這些軍戶們在每天例行的早操之后,便是去庫房里領取材料。許多活計不光軍卒們能干,家里的婦人,甚至是大一點的孩子也能幫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