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華城依舊繁華如水,城里的閑人們,沒有因寒風呼嘯,而冷卻了游玩的熱情,也沒有因一位兵部大員的被暗殺,而放棄每日的消遣快活。
柳劍臣帶著琴、書兩位公主的貼身侍女,徑直來到永寧河上的天橋。
午后的天橋上,過路的人相比少了一些,加之寒風呼呼,除非有事的人,一般閑逛的人也不會來這偏僻之所,真不知道那玉真道人為什么要選這么個人少的地方。
遠遠地看見玉真道人,如往常一般,老神在在地端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攤位前一個停步的人都沒有。
柳劍臣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對身后的琴、書二人說道:“走,我們過去瞧瞧。”
三人走到玉真道人的攤位前,柳劍臣在桌子前的凳子上坐了下來,用手拍了拍桌子,笑著喊道:“道長,你又在偷懶。”
玉真道長的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一眼后又閉上了。
柳劍臣笑了笑,伸手從懷里摸出一小錠銀子,放在桌子上。
銀子和桌子的碰撞聲,可比拍桌子聲和柳劍臣的話管用多了,玉真道人猛地睜開雙眼,伸手一把撈起桌子上的銀子,連連點頭,還不時偷瞄一下周邊的行人,生怕別人來搶他的銀子似的。
他嘴里嘀咕道:“你小子上次沒付錢就跑了,這錢就算是上次的了。”
一旁的琴兒和書兒兩人看到這里,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玉真道人斜著眼睛看了兩人一眼,冷哼一聲說道:“哪來的野丫頭,一點規矩都不懂。”
柳劍臣看到玉真道人那滑稽的模樣,也有些忍俊不禁。
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情緒,笑著臉問了一句:“道長,你是專門在等我?”
那玉真道人把銀子收入懷里,一雙蠶豆眼瞪著柳劍臣看,一臉不屑地說道:“等你?你這愣小子有什么好等的。”
玉真道人這話當著身后的兩小丫頭說,頓時讓柳劍臣有些尷尬起來。
好在玉真道人馬上又改口了:“其實呢,也可以說是在等你,老道我自來到這紅塵世界,云游四方,一直都在尋找有緣人來繼承我的衣缽。”
這下輪到柳劍臣來鄙夷玉真道人了,他看了看立著的“測不準”招牌,又拍了桌子,然后說道:
“就這衣缽?那個愣頭青愿意繼承!”
玉真道人哼了一聲,說道:“這測字算卦,只是老道的一點微末伎倆,算不得什么。”
玉真道人說到這里,轉頭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才放低了一些聲音說道:“我找有緣人繼承的是我上清道門的道法真諦。”
“那玩意有什么用?”
柳劍臣完全不相信這道人有什么真本事,他今天來主要是想弄清玉真道人為什么會知道他的秘密。
“有什么用?”
玉真道人見柳劍臣一副看不起他,完全不在乎的樣子,頓時來了氣,他看了琴兒和書兒一眼,壓下心里的怒氣,說道:“入我門中,習我真訣,機緣好的人,可入上元境,有朝昆侖而暮蒼梧,挾泰山以赴北海之能,機緣絕佳者,可入天元境,煉虛合道,能了卻紅塵因果而修得大羅道果,超凡入圣,萬劫不滅,是為仙也。”
玉真道人起先是低聲說,像是要防著什么人似的,后來越說越興奮,聲音也就大起來了,不過他那副布道說法的模樣可不怎么樣,總給人一種江湖騙子的感覺,在路邊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來行騙路人,就看那個傻子倒霉,入了他的轂中。
一旁過路的人,見玉真道人一副老神在在的,都投來看熱鬧的目光,腳下卻不停留,只看幾眼便走遠了。
柳劍臣本來也不相信玉真道人的話,只是他突然想起了蒲老頭來,蒲老頭給他的感覺,就像是神仙。
“真有這么厲害?”柳劍臣一臉懷疑地問道。
“那當然!”
“要不你給露兩手,給我們開開眼!”
柳劍臣回頭看了琴、書二人一眼,見她們兩人也是一臉期待。
誰知玉真道人卻白了他們一眼,臉帶傲氣地說道:“修道之人,秉持本心,胸懷天下,追求大道真理,又豈能自持本事,行人前賣弄之事。”
一番話說得柳劍臣三人面面相窺,卻也不忍心去反駁他。
玉真道人說完那番話,拍了拍衣袖,又端坐在椅子上,然后一臉嚴肅地說道:“小子,別看你現在春風得意,福從天降,可莫要迷失了本心哦!”
見一句話說得柳劍臣兩眼迷離,玉真道人又繼續說道:“你有仔細想過沒有?在這紅塵世界中,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有哪一樣是你自己努力得來的?小子,嗟來之食可不好吃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