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時分。
后院的書房中,柳劍臣斜靠在暖榻上,手里拿著那本《太華異聞》,在認真地看著。
四周墻壁上的壁燈,發出黃白的光,把書房照得通亮,書案上放著一個樣式古樸的青銅博山香爐,里面燃著熏香,淡淡的煙霧環繞香爐,然后冉冉升到空中再飄散不見。
外面的世界,大雪紛飛,寒風呼呼地吹著,室內安靜祥和,溫暖如春。
雪兒守在火爐旁,照看著火爐里的火,手里弄著針線,不知道她在縫制什么東西,偶爾轉頭偷看一眼暖榻上的柳劍臣,沒隔一段時間,便會去給他的杯子里添一些熱開水。
柳劍臣現在是無事一身輕,上皇讓他退出劉玉和的案子,開始他還有些不甘心,不愿意半途而廢,后來想想,覺得也沒什么,世間的事,要做便做,又何必去理會他人準還是不準,就算是上皇,也不能把他做牽線木偶。
這樣想后,心底頓時開朗了,明悟了這一層,使得他對修煉的體會也深了一層。
“唉!竟然還有這樣的奇事。”
柳劍臣突然長嘆了一聲,打破了書房中的安靜氣氛。
雪兒轉頭看向柳劍臣,一雙眼眸中露出好奇之色,忍不住輕聲問道:“公子,你看到什么奇怪的事兒了?”
問完后,雪兒又有些后悔了,雖然說這位公子性情隨和,平時也沒有把自己當作下人看待,但是自己也不能這樣沒規沒矩的。
暖榻上的柳劍臣卻不知道雪兒復雜的心思,見雪兒相問,便抬手晃了晃手中的書,微笑著說道:“這上面記載了一則傳聞,說一名六七歲的女孩,被收養在夫家,竟然生了男孩了。”
“啊?這怎么可能!”雪兒也驚訝道,說完臉紅著低下了頭。
“不圖拳母,竟生錐兒。這位筆墨不俗的老人家說得真是精辟!”
隨即又有些感慨地說道:“只是這小女孩的身世未免也太慘了。”
“我們這樣的人,能有吃有穿的活著就已經很好了。”
雪兒輕輕嘆息了一聲,輕聲說道。柳劍臣轉頭看去,見雪兒呆呆地看著火爐,臉色有些落寞。
在這聽雪別苑中,平時與柳劍臣親近的人,除了李典常以外,便是雪兒了,只要他沒有出門,雪兒便會一刻不離的跟在他身邊,將他的生活照顧得無微不至。
這么一個乖巧的小丫頭,想來背后也有許多不愿意道出的傷心和苦難吧。
柳劍臣想了想,又拿起書看起來。
他剛翻開書頁,突然心生警覺,轉頭看著窗外的方向,隨即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然后又低頭看起書了。
下一刻,書房中起了一陣微風,火爐邊的雪兒,還不知道發生什么事,便昏倒在地。
一個黑衣女子出現在書房中,如憑空出現的一般,門和窗戶處,都沒有聽到響聲,她容色絕美,卻神色冷漠。
看到柳劍臣嘴角的那一幕微笑,黑衣女子眉頭微皺,略有些詫異地問道:“你知道我來了。”
柳劍臣放下手中的書,然后從暖榻上下來,微笑地看著一身黑衣的司馬貞娘,然后用力的嗅了一下,得意道:“你剛進這聽雪別苑的大門時,我便問到你身上的香味了。”
他嘴上雖這么說,心里著實驚訝,司馬貞娘著來無影去無蹤的身法,要不是柳劍臣的聽覺異于常人,還真發現不了。
“無聊!”
司馬貞娘白了他一眼,然后走到火爐邊,拿起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然后放到嘴邊茗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