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兩具尸體,放在兩張草席上,都身穿灰黑色粗布衣服,樣貌極為恐怖,都張著大嘴,臉色慘白慘白的。
那名老者吃力地抬起右手,揮了揮,然后別過臉去,不再去看地上的尸體。
人群中出來四名壯漢,走到尸體前,準備卷起草席,將尸體抬走。
老族長又說了幾句,無非是讓大家注意的話,便讓大家都散了。
就當老族長佝僂著身子,準備離開時,身后傳來一聲叫喊:“老族長,請等一下!”
老族長聞聲轉過身來,見識一個陌生的少年,肩上斜挎著一個包裹,腰里插著一把劍,像是一個少年劍客。
“你是?”老族長警惕地看著柳劍臣。
金天順見狀,趕忙走上前去,介紹道:“族長,這位是柳仙長,他能降妖驅鬼,昨晚便是他在戴侯祠救了我的性命。”
聽了金天順的介紹,眼神一亮,老族長又認真地打量了一下柳劍臣,然后眼睛里的光彩又暗淡了下去。
“小伙子,趕緊離開吧,這里不安全。”
“老族長,您能否跟在下說一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劍臣又問道。
“惡鬼討債,這都是我們金家族人的命,你還是趕緊離開吧!”老族長搖了搖頭,眼中的悲憤之色,一閃而逝。
老族長說完后,便不再理會柳劍臣,轉身邁著蹣跚的步子離開了。
“柳兄弟,不要怪老族長,他也是為你好,之前我們有找過一些道長法師,但都命喪妖魔之手了。”
說完,金順天嘆了一口,舉目望著老族長的背影。
“我們都已經認命了。”
柳劍臣見金順天也不愿透露,神色中相似有什么難言之隱,他便也不在追問。
他抬頭看了看金家祠堂,這是一棟磚瓦殿堂,建得頗有規模,在這山野偏村的金家坪,能如此花費地去建造一座這樣規模的祠堂,可見他們對于祖宗傳承的重視,或是金家祖上出過什么大人物。
祠堂大門的門聯是這樣寫的:
多耕幾畝田地,做個吃苦勤奮之人;
少說一句閑話,便是守節正直之士。
離開金家祠堂后,柳劍臣便和金順天一家分別了。
金順天也想柳劍臣能留下來多住幾天,只是想起之前的那些道長法師,一個個慘死的樣子,便又打消了念頭,這么一個好少年,還是離開這不詳之地的好。
直到柳劍臣的身影消失在村口,金順天才回轉身來,他的身前站著花容月貌的媳婦,還有兩個可愛的兒子,都怔怔地看著他。
“一定得好好活下去。”金順天握緊了拳頭。
出了村口,柳劍臣辨了辨方向,左手握住了畫影劍,然后朝著戴侯祠的方向走去。
當初那至真道人問他的本心是什么,他是答不上來的,因為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想過。直到有了那場“奇怪的經歷”后,他感覺自己的心里變得清明起來,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他或許做不了,但是遇到不平之事,用手中的劍去衡量一下其中的道理,還是可以的。
辛苦求道,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辛苦練劍,不也是為了這個嗎?
蔓藤荒草,把一座青磚綠瓦的戴侯祠給掩蓋起來了,殘敗破舊的戴侯祠,不但給人一種荒涼的感覺,更給人一種身處陰森幽暗的感覺,仿佛這里已經不屬于紅塵人間。
柳劍臣又把戴侯祠前后左右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遍,也沒發現什么異常,便索性又走到東廊里那赤發環眼大鬼的身后,昨天鋪就的枯草還在,他把包裹解下來,放在一頭,然后躺下身來,頭枕著包裹,懷里抱著畫影劍,閉目養神起來。
他倒要看看,這戴侯祠為什么被當地人稱作鬼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