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初到長安時只有十余人,惶惶如喪家之犬。但他很快在長安站穩了腳根,不僅得到了王允的信任和器重,參與到誅殺董卓的密謀中,因功升任蕩寇將軍,領司隸校尉,更難得的是他和呂布很談得來,合作愉快。呂布喜歡他,呂布麾下的將領也喜歡他,經常在一起喝酒閑聊,兄弟相稱。
相比之下,王允和他身邊的那些名士和呂布的關系就疏遠得多。
見呂布懷疑他,曹操立刻請呂布喝酒,和呂布暢談南陽戰略。他也認為孫策離經叛道,恐怕很難做一個純臣,而南陽戰略位置的重要性不可估量,如果不能拿下南陽,朝廷很難心無旁騖的出兵關中。但這件事不能急,一來董卓剛剛被誅滅,牛輔、胡軫等涼州將士還沒有安頓妥當,二來孫堅父子還沒接到詔書,是不是一定會叛也未可知,急著出征南陽無疑是逼返孫策,顯然不可行。
聽了曹操的分析,呂布心里的疙瘩解了,連聲贊同,將曹操引為知已。張遼聽了,也覺得曹操說得有理,對曹操刮目相看,倍生親切之感。
喝完酒,曹操離開呂布的府第,并沒有回自己的官廨,而是直奔何颙家。
何颙臥病在床,正和荀攸說話,聽說曹操來了,很是意外,立刻讓荀攸將曹操迎了進來。曹操快步跨到何颙床前,俯身看了看何颙的臉,笑道:“伯求的氣色好多了,能起身了吧?”
何颙擺擺手,示意曹操坐下說話。“孟德,有什么話就直說吧,你雖然關心我的傷勢,卻不會在這個時候來看我。出了什么事?”
曹操轉身看看荀攸。“公達,最近去過司徒府嗎?”
荀攸點點頭。
“你可覺得王子師與以前相比有什么不同?”
荀攸撫著胡須,淡淡的說道:“委身從賊期年,一朝得志,有些興奮也是人之常情。”
何颙撐著身體,坐了起來。曹操上前扶住他,將一個靠枕放在他身后。何颙喘息著說道:“說吧,王子師又有什么決定。公達,你也真是,為什么不早跟我說。”
荀攸沉默不語。曹操把王允讓呂布率軍出征南陽的事說了一遍,最后又提了一下徐榮全軍覆沒,只有張遼逃回長安的事說了。何颙哼了一聲:“你是懷疑我恨孫策奪我家業,鼓動王子師征討南陽?”
曹操嘿嘿笑了兩聲。“放眼長安,我找不到第二個能影響王公的人。”
“你錯了,我也影響不了他。”何颙嘆了一口氣,眼神疲憊。他剛剛從大獄里放出來,精神體力都不好。“能影響王子師的人要么死了,要么不在長安。孟德,你安排幾個人,護送公達去一趟弘農。當此要緊之時,楊文先怎么能賦閑呢。”
曹操道:“伯求,當此多事之秋,人心不定,要對付西涼諸將,還需要借助并州鐵騎,不宜疏遠呂布等人。伯求還是給呂布一點面子,請他安排人護送公達去華陰吧。”
何顒瞅了曹操一眼,不以為然。曹操又道:“伯求,事急從權,你忘了竇游平、陳仲舉的事了?但凡他們能稍假張然明些許顏色,何至于功敗垂成?國家多難,需文武并力,以眾志為城,不宜自生嫌隙。”
何顒還是不說話,荀攸接過了話題。“伯求,曹將軍所言有理,呂布原本有尾大不掉之意,現在又多了張遼等千余騎,兵力更強。張遼曾是何進掾吏,他一回來,何進、何苗的舊部很可能會投靠他,僅憑曹將軍麾下的北軍將士恐怕平衡不了。”
何顒思索片刻,點點頭。“既然如此,公達,你取我的名刺去見呂布,請他安排張遼護送你去華陰,請楊文先來長安。小心些,牛輔等人既然已到潼關,你很可能會碰上他們。”
“無妨。”荀攸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