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咂咂嘴。“這話也對,我雖然不是君子,也不愿意強人所難。實話跟你說吧,我本來有意請你到軍中做個教頭,祿比中郎將,既然你沒興趣,那就算了,反正我軍中也不缺武藝高強的勇士。”
袁敏的臉抽了抽,覺得有點疼。祿比中郎將,那可是比二千石啊,僅次于將軍,比他現在這個郡國主簿可強太多了。雖說是袁家子弟,可也不是所有的袁家子弟都有機會官居二千石的。他雖然后悔,只是話已經出了口,也不好改口,只能擺出一副我不在乎的高冷模樣。
就在袁敏后悔的時候,孫策又說道:“聽說你好水功?”
這一次,袁敏不敢再擺譜了,躬身施禮。“略知一二。”
“我有一個建議,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請將軍指教。”
“人不可一日無水,不管是行軍作戰,還是開荒墾農,都要依水而居。天下山川河流數不勝數,但真正能搞清楚的人卻沒一個。人人都仰慕大禹治水的功績,卻沒有能以實際行動追思圣賢。你既然好水功,何不效大禹故事,步量天下,將大小河流一一記載在案,著成水經一部,開一代風氣?”
袁敏愣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孫策。他出自世家不假,但是他對尋章摘句沒什么興趣。他的興趣是實業,水功就是其中一種,原因和孫策所說大致相符,只是沒孫策說的這么高大上。寫一部《水經》,將天下河流全部記錄在案,想想都讓人神往。這可是一項前所未有的功績啊。天下經籍千千萬,哪有這樣的經?能與這部書相提并論的,大概只有《禹貢》了。
這是可以傳諸后世的大事業,如果如寫成,開宗立派、留名青史都是毋庸置疑的事,再不濟也能在《藝文志》里留下名字。比起那些經文注家,這可是實學,不管是行軍作戰還是開荒種地,甚至于游歷天下,都是用得上的,就算是再來一次焚書令,這樣的書也能傳諸后世。
袁敏越想越覺得誘人,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駱俊卻啼笑皆非。孫策這是什么意思,非要把我這個主簿挖走是怎么的?這袁敏也真是,剛才還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怎么突然就變了態度,也不嫌丟人。
“將軍,如今天下大亂,要丈量天下,怕是沒那么容易吧?”
“事在人為嘛。大禹治水也不過用了十三年,如今各種條件都比那時候好,袁君又正當壯年,我想應該用不了十三年吧。”孫策淡淡地說了一句,和駱俊并肩向前走,把袁敏一個人扔在那里。“駱相,袁譚若來,你是戰是降?”
駱俊沒想到孫策這么直接,他想了想。“我是朝廷任命的陳相,只聽朝廷的詔令,按朝廷的制度做事。”
孫策沒有再追問。駱俊雖然沒有下判斷,但他傾向袁紹還是很明顯的,只是說得比較隱晦。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把他留在陳國了。誰知道他會不會和袁紹暗通款曲,眉來眼去。
蔣干適時的接過了話頭,冷笑一聲:“看來駱相對袁紹還沒有死心。沒事,將軍有足夠的耐心,相信你很會就會辨明朱紫。我們先說說輔漢大將軍的事吧,這……怕是不太合朝廷制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