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柔走了一會兒,輕聲說道:“衛兄,你有所不知,袁盟主是黨人領袖,黨人對文法吏一向沒什么好感。我去河北只是避禍,不是求富貴。陳留是四戰之地,各方勢力聚集在此,大戰一觸即發,不可久留啊。”
衛恂同情地看看高柔,也嘆了一口氣。“若不是姓高,你去投孫討逆才是最好。我聽人說陽翟郭家的那個郭嘉現在就是他的親信,關中那個杜家子弟與他一見面就成了荊州刺史,榮遇過于他人。”
“這是各人的命啊,不可強求。”高柔走了一會,又說道:“衛兄,你可以去。張府君雖然急公好義,但是名士習氣太重,很難注意到你。孫討逆不得名士歡心,反倒喜歡從行伍中提拔人才。你若是去投他,一定能有發揮的機會。”
衛恂看看四周,輕笑道:“不瞞文惠,我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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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粹回到驛舍,來到蔣干的院子求見。看到路粹,蔣干又驚又喜,連忙將路粹迎到堂上,熱情招待。路粹也不客氣,直接問起了孫策和張邈的交易。
蔣干眼珠一轉。“袁使君也想買?”
“大戰在即,當然需要一些好的兵刃。”
蔣干為難的咂咂嘴,卻不說話。路粹一看,心里便有些打鼓。他當然清楚這件任務并不好做。袁譚沒有明說,但他到陳留而不進城,明顯是和張邈有了隔閡。得知張邈和孫策交易,他也要和孫策交易,而且多多益善,自然是要與張邈爭奪孫策的支持。蔣干為難,他的任務就有可能無法完成。
“子翼,有什么為難的地方嗎?”
“文蔚,你錯過機會啦。”蔣干很惋惜地說道:“如果上次你開口,一點問題也沒有。現在嘛,別說一千口,兩千口,一口也沒有了。”
路粹并不著急,他早料到了蔣干會坐地起價。他端起一杯水,淺淺地呷了一口,又慢慢地咽下,臉上浮出成竹在胸的笑容。“子翼,我想問你一句,是張孟卓強,還是袁使君強?”
“這還用說,當然是袁使君更強。”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寧愿與張孟卓交易,卻不肯與袁使君交易?”
蔣干攤攤手,一臉苦笑。“非不愿,實不能也。文蔚,我不瞞你說,孫討逆現在缺糧,如果有刀可賣,他沒有不賣的道理。可是現在真沒有,一口也沒有。我跟你透個底吧,那一千口刀是南陽武庫的備用武器。這些刀一賣,一旦發生戰事,我們連補充的都沒有。”
路粹仔細打量著蔣干,心中不安起來。蔣干看起來不像說謊,孫策可能真的沒有多余的刀可賣了。這可怎么辦,我在袁使君面前可是拍著胸脯打了包票的,總不能空著手回去吧。
“子翼,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如果你要別的,我歡迎之至。刀,一口也沒有。”蔣干斬釘截鐵,一點討價還價的空間也沒有。
路粹很撓頭,不得不說道:“那……你們還有什么可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