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孫策和劉備也在羨慕袁譚的實力。
看人家這兗州刺史做的,到哪兒都是本土作戰,一道手令,附近的鄉亭縣道都會發動民伕供應大軍,后勤輜重什么的都不是問題。
戰斗從來不是只有戰士才行啊,沒有充足的后勤給養,再精銳的戰士也要被虐。眼下自己不就這個局面嗎,沒糧食,只好去搶攻小黃。沒箭矢,陳王訓練出來的強弩手發揮不了就有的威力。
相比之下,不僅劉備這個兗州刺史不能和袁譚相提并論,孫策這個代理豫州刺史也只能表示羨慕。他在豫州作戰時也沒有這樣的號召力,最后不得不向陶謙借糧。
孫策和劉備第一次有了同病相憐的感覺。寒門何苦為難寒門。
孫策讓人叫過強弩都尉,吩咐了幾句。他現在有兩個強弩都尉,一個是親衛營的強弩假都尉張武,一個是陳王部下鄧成。孫策給他們安排了不同的任務,親衛營的三百弓弩手原地不動,準備接戰,配合步卒阻擊隨時可能出現的對手。鄧成率領那一百強弩手去陣前狙擊搬運干草的民伕。
射殺手無寸鐵的民伕很不人道,但此刻他也顧不上那么多。他顧惜無辜,蔣奇卻不會顧惜,真要讓他們將草料運到陣前,再點燃扔上來,他的陣勢會被蔣奇看得清清楚楚,刻意營造的神秘感就沒了,剩下的就只有拼消耗。蔣奇有一萬人,他只有三千人,箭矢又嚴重不足,拼消耗對他非常不利。
利用強弩手精準射殺民伕,盡可能延緩蔣奇的進攻,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到的。
鄧成帶著強弩手去了。他們以親衛營的步卒為掩護,逼到陣前,借助對面的火光射殺陣前的敵軍將士和民伕,制造干擾。眨眼之間,數十名民伕中箭,發出凄厲的哀嚎,負責掩護的袁軍將士一邊反擊,一邊將傷員拖離現場。
雙方互射,袁軍的弓弩手雖然數量更多,但射藝相差太大,根本不是鄧成等人的對手。幾番對射后,射傷了幾十人,士氣大墮。
趁著這個功夫,孫策命令一曲親衛出擊。那曲親衛得令,如猛虎下山,闖入陣中大砍大殺,將那些負責掩護的袁軍士卒殺得哭爹喊狼,又點燃了那些干草,四處放火,攪得陣勢大亂,這才迅速撤回。
辛毗早有準備,繼續派民伕運送干草,又讓蔣奇派更多的人掩護,并在兩側安排了步卒準備包抄。反正有兵力優勢,有后勤優勢,耗也有要耗死孫策,至少讓他不能休息。耗上一夜,耗得孫策精疲力盡,明天袁譚趕來,正好一舉拿下。
看到山下陣勢演變,步步緊逼,劉備后悔不已。如果不是疏忽大意,被孫策襲營成功,他也不至落到這步田地。只要多堅持半天時間,等蔣奇趕到,他就是有功之臣,何至于在孫策面前受辱。
也許孫策說得對,家里那棵桑樹的確不是什么好兆頭。
孫策卻沒時間后悔,也沒心情關注劉備在想什么。他連續不斷發布命令,部署新的戰術。這種小規模的戰斗就像近身格斗,最考驗反應速度和戰術素養,指揮得好能以小搏大,積小勝為大勝。如果能抓住機會,甚至可能一擊致命,反敗為勝。
危險與機遇并存,越是危險,越有可能創造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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